当梧桐长出墙来,就是时候取出这老坛装的美酒。
走进一幢水依的旧楼,出行皆是泛水的小舟,在这水上奏了多少年的天籁,让这浓醇的酒香跃上岸来,引上岸去。楼内并无多少装饰,一张泛着土气的木桌,三面的墙上紧紧倚着酒橱,身着古装的老板站在橱前笑望着你,酒香从橱内飘出,令人沉醉不已。这本是很难拒绝,只是被楼前一幅“绝代十八年女儿红”一惊,还是微笑以示拒绝,转身走出楼内,上了小桥。
柔情潺潺,是当地又到了黄梅雨季,小雨打湿了脖子,本应是一番赏景,奈何无伞只能跑到楼檐下避雨,等待又是一阵酒香,我装作不去在意。过了一会儿,那身着古装的老板走出楼内,蹒跚走上小桥,轻轻在上面放了一杯小酒,也不惜阴雨浊了这酒,酒香雨中,我湿着裤脚又走进了小楼。
老板是绍兴本地人,经营这旧楼十八年,在这里也只有他敢挂出这“十八年女儿红”。他告诉我,每当有雨时,总要盏一杯最好的女儿红,放在雨里,是为
思念在远方的女儿。我并没有被老板陷入的这番愁丝,我被这满橱的美酒沉醉了去,像是酒气就已将我陶醉,站起身已有不稳。谈话间天空渐渐放晴,我不便打扰,或是已经听厌老板的故事。
绍兴这天,说雨就雨,绍兴这酒,说醉就醉。
当地人说,很久之前这家院里有一颗最高的梧桐,有女儿在绍兴都金贵着呢!
不知是哪天,梧桐被一群人拿着斧子砍成两段,她的女儿也在一场大病下悄然离世。他把断的梧桐做成筏子,葬了爱女,开了这家正宗女儿红。当地人在感叹间,我又踱步走进小楼,酒香更浓。
三天不长不短,梧桐砍下来可以做成嫁妆箱,早就按耐不住的新郎则会泛着小舟,搭着美丽的新娘与沉重的嫁妆,唱着悠长的歌谣划向另一方,而这坛酒,也压着小船,随着歌谣飘向一方。
记忆深处,也划过一片小舟,停在最高的梧桐下,唱着歌谣,压着嫁妆箱,舟上载着最美的新娘,带着最醇的美酒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