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到那片树林里去锯床腿了,那位老夫人仍等在那儿,等着我对这片树林展开折磨。不怕人的鸟躲进了窝,中捂上了耳朵;小草露出了几分焦黄;时不时穿过小径的松鼠也躲了起来。林中像一般的寂静,唯有树叶在沙沙的唱着末日前的小曲。我开始锯了,林中的一切向没有了生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动,我有那位老妇人泰然地坐在那儿,把我锯床腿的声音当做“天籁之音”,耐心地听着。时不时露出一丝微笑,我用余光望了她一眼,她似乎要伴着我那“优美”的琴声舞蹈呢。
有时我会锯错几个音,那时老夫人就会露出一丝疑惑。她眉毛微微上扬,手指渐渐变慢的动作一直留在我心中,她的眼睛中,我看出了许多“味道”。其中,有责备的味道,“这个音不对呀,与整个乐曲不和谐”;也有惋惜之情,也许是可惜我拉错了那个音吧;我还能看出它饱含安慰的神情。那真是一双神奇的眼睛,我真敬佩这位老妇人,每一次错音,都是心灵的调整。
就这样的老妇人听我锯了一天又一天的床腿。只是我锯得越来越有韵味,越来越好,感情也越来越丰富。
一天,我那唯一的听众没有按时到场,我十分疑惑,但仍然锯起了熟悉的练习曲。一分钟后,我有点等不及了,开始四处走动;两分钟后,我的心开始躁动,东张西望;五分钟后我的曲子简直拉不下去了,错音频繁出现;十分钟后,我觉得练不下去了,没有了她,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空白……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地溜走。最后,我受不了了,没有她的清晨,我受不了拿琴走了。在家中,我还想着那位老妇人,为她没有到场的举动感到奇怪。不断设想老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我决定去看看他。
到了老妇人家,我看见了轮椅上的她,她告诉我全部的经过。昨天她在上楼时一不小心摔倒了,去了医院,不便上下楼了。我对她说:“我到您家来垃圾!”一天又一天,一直到她的腿好起来的那一天我都在她的家里 练琴。她的手指打着节奏,笑容挂在嘴边,结束时也不忘说一句,“谢谢你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