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板带着塞巴斯蒂安和希雅来到了里屋,凌老板找了把椅子坐下,又请塞巴斯蒂安和希雅他们坐,随后,拿过桌子上的一张纸,把纸摊开在桌案上,他取过手边的毛笔,从砚里蘸了点漆黑的墨汁,不一会儿,一行行娟秀的字迹在白纸上晕开来。 希雅见凌老板写完了,忙从桌案上把纸拿过去看上面的字,只见,纸上写着一些平时能见到的再平常不过的东西:鸭蛋一颗,白酒三两,红酒一滴 看完药方后,希雅虽觉得这东西再平常不过,但是,只有这些东西的药方不免让希雅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药方中,既没有什么药材,也没有珍奇植物,光是一颗鸭蛋和几两酒就能治那么严重的伤?还有,这红酒为什么只有一滴?
塞巴斯蒂安看过药方后说:“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就去找来。”凌老板却拦住塞巴斯蒂安:“等等,这位先生,听我把话说完。”
凌老板说,鸭蛋和白酒就是平常见过的那些,而这滴红酒就不一般了。凌老板写的这个药方名叫朱砂泪,朱砂泪,顾名思义,就是指红色的水滴,这红色的水滴就是那滴所谓的红酒,如果没有这滴红酒,有再多的鸭蛋和白酒也无济于事。
药方中,这滴红酒就是关键,它便是朱砂泪的药引子,要想配成朱砂泪这副药,必须先找到那滴红酒,这样的红酒不是商店里能买来的,而且它非常难得,十年才能酿出一瓶,它的名字叫——朱砂酒。希雅忙问凌老板:“哪里有这样的酒?”凌老板摇摇头:“想要得到朱砂酒,难那!”顿了下,凌老板继续说,“朱砂酒在我们灵芝镇这一带只有一户人家有,那就是东山头的斐酒师家。”希雅若有所思:“东山头?山上不都是药材吗,还有住人家的?”
门帘骤然被掀开,凌嫣笑眯眯的拉着陈诺走了进来:“当然有啦,斐酒师的身份在我们灵芝镇这一带一向是个迷,灵芝镇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名字就一个斐字,因此,人们叫他斐酒师,据说,斐酒师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常年就独自一人在家里酿酒,听说,他酿酒的手艺十分精湛,因此,酿出了人人都想得到的朱砂酒。”希雅想,既然能酿出如此珍贵的酒,能治愈妖界的东西导致的伤,这个人来头一定不小,其次,这个人一定有一把年纪了吧?
当希雅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时,凌老板的回答让希雅大吃一惊,“哦?你说斐酒师一把年纪?呵呵呵,那你就错了,他今年才十五岁。”什么,十五岁?这么小的孩子就成为酿酒师,而且,酿出的酒还能治愈妖界武器所导致的伤,这让希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一向遇事冷静的塞巴斯蒂安也眨了眨他赤红色的双眸,这个斐酒师到底是什么人,十五岁就如此赫赫有名,这样的人类,简直比恶魔还要厉害啊。
“但是,朱砂酒不是那么好得到的,这少年有个怪癖,就是,只要是前去向他讨要朱砂酒的人,他就会想出各种办法为难这个人,直到拿这个人没办法,他才肯罢休,不过,斐一向是说话算话的,只是,他为难人的手段一般很难闯过。”凌老板神情严肃的说。
希雅准备收拾东西,马上上山向斐讨要朱砂酒,凌老板却说,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东山头吧。希雅听了凌老板的话,只好点点头作罢。希雅随即又说:“那我先去把白酒和鸭蛋买来。”
于是,希雅拉上陈诺,一起去镇上的店铺里买鸭蛋和白酒去了。
塞巴斯蒂安来到安置夏尔的房间,他看到夏尔正安静的睡着,这一刻,塞巴斯蒂安有点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恍惚,是他真的背叛自己的主人了吗?为什么希雅就不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是的,谁都不会知道,当塞巴斯蒂安看到夏尔满身的伤痕,当紫鹤用匕首刺进夏尔肩膀的一刹那,塞巴斯蒂安心里有多难受,他们总是认为,恶魔无情,恶魔没有人性,但,那都是他们的自以为是,谁说恶魔就没有感情,谁说恶魔没有人性,在人类世界的三年,圣魔殿的几年里(因为魔界和人间的时间不同,所以,无法估量出夏尔在魔界的时间),他早已把夏尔当成了自己的同类看待,早已对他产生了感情,早已与他割舍不下,更何况,夏尔现在本身就是恶魔之身。
在塞巴斯蒂安决定与夏尔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他的灵魂,都是属于夏尔的,是夏尔召唤了他,他才得以有了来到人类世界的机会,而塞巴斯蒂安和夏尔之间,这几年来所蕴含的,不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言表的主仆之情,他们就像是枪和子弹,两者之间谁也离不开谁,塞巴斯蒂安怎能有背叛夏尔的道理?只是,在那样危急的时刻,塞巴斯蒂安不得不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夏尔受伤,他同样很难过,同样很伤心,可希雅他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呢?
一开始,塞巴斯蒂安只是单纯的想要得到夏尔的灵魂,所以,才甘愿在他面前俯首称臣,后来,经历了一些变故后,夏尔变成恶魔,他再也得不到他的灵魂,只能认命,成为他永远的执事,但就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变故,才让他一个内心冰冷,杀人如麻的恶魔有了那只有人类才拥有的东西——感情。他知道夏尔依赖着他,他知道夏尔信任着他,他知道夏尔现在拥有的就只有他了,所以,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他曾经答应过他,永生永世,都不会背叛他,抛弃他,在有生之年只做他的仆人,他的执事,但现在由于希雅他们的误会,这些誓言在误会面前变得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仅仅是一句话,它就变得粉碎。
塞巴斯蒂安想到这里,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算了,他堂堂修炼了五千年的恶魔,不需要一个人类给他解释的机会,他自己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就足够了,至于希雅他们是怎么想的,他都无所谓,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
塞巴斯蒂安轻轻叹了口气,为夏尔掖了掖被子,准备转身离开,这时,一团紫色的雾气缓缓飘落至房间中。待雾气落地,紫鹤赫然出现在塞巴斯蒂安面前。“紫鹤,又是你。”塞巴斯蒂安平静的看着紫鹤。紫鹤今天同样穿着紫色的旗袍,但她的肩上今天多了一条紫色的毛绒披肩,披肩看上去像是狐狸毛,头上戴着紫色的羽毛头饰。紫鹤邪魅一笑:“好久不见啊,塞巴斯蒂安,别来无恙?”还不等塞巴斯蒂安回答,紫鹤就奔向了床上的夏尔,塞巴斯蒂安忙拿出三把飞刀,抵挡紫鹤的袭击。但紫鹤还是抢先塞巴斯蒂安一步,一把抓住了夏尔的肩膀,狠狠的捏了下去,原本昏迷的夏尔,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的清醒了几分,他“啊”了一声,用手使劲去掰开紫鹤的手,可夏尔的力气哪敌得过紫鹤,紫鹤死抓着他的肩,不肯松手,赤红的鲜血从紫鹤紫色的指甲缝中流泻而出,紫鹤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今晚,塞巴斯蒂安不知怎么的,总是分神,也许是因为希雅的误会,也许是因为担心夏尔,总之,心不在焉,很难集中注意力,紫鹤因此才钻了空,如果是平时,塞巴斯蒂安是不会让她占到一分便宜的。“少爷!”塞巴斯蒂安有史以来第一次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他手里的三把飞刀迅速的射向了紫鹤,紫鹤松开了夏尔的肩,躲开了飞刀的攻击,但有一把飞刀擦过了紫鹤的头饰,一片紫色的羽毛轻盈的飘落到地面上。
塞巴斯蒂安打算继续攻击紫鹤,却不曾想,紫鹤已经化作一团紫色的迷雾,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塞巴斯蒂安收起手上的飞刀,忙过去扶住夏尔,声音轻柔的问道:“少爷,你没事吧?”夏尔含糊的回答:”走开……别碰我,好疼……“说罢,又昏死了过去。塞巴斯蒂安看到夏尔流着鲜血的伤口,别提有多心疼了。他试图为夏尔止住流出来的鲜血,可手刚一碰到伤口,鲜血顷刻间就染红了塞巴斯蒂安洁白的手套。
“凌老板,我们回来了!”希雅拿着一罐白酒,后面跟着提着篮子的陈诺,她们俩买到了鸭蛋和白酒,在天彻底黑透前赶回了凌家药铺,凌老板没有回应她们,陈诺看了看篮子里的鸭蛋:“凌叔叔可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