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急急忙忙的拿出卷轴,她忽然意识到没有翡翠镯子卷轴是显示不出任何字迹的。她怒气冲冲的来到塞巴斯蒂安跟前,冲他不客气的说道:“镯子给我!”塞巴斯蒂安蓦然抬起头,表情淡然的看着希雅,他的眼神中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却又转瞬即逝。他缓缓的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只绿的发亮的镯子,慢悠悠的递给希雅。希雅低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塞巴斯蒂安怀里的夏尔,此刻,他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呼吸显得有些微弱,肩膀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他沉沉睡着的样子仿佛刚出生的孩童,那么静谧脆弱,好像风一吹就会消失,手一碰就会破碎。 希雅不忍心再看下去,她幽怨的眼神中明显是告诉塞巴斯蒂安,她现在非常的憎恨他,恨之入骨!希雅用力从塞巴斯蒂安手中扯过那只镯子,冷哼了一声,来到希文旁边,希雅把镯子放到卷轴上,一束金色的光芒迸发而出。 半空中的字迹瞬间组合成了一则谜语:状如蘑菇一珍宝,白蛇历险把它找。字迹消失,陈诺淡淡的说:“这好像是一味药材,我在哪儿听说过。”希雅收起卷轴和镯子:“先离开这再说吧。”希雅向前走了几步,打算离开溶洞,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折了回来。她来到塞巴斯蒂安面前,仍然没有好脸色给他看。塞巴斯蒂安半蹲在地上,他的怀里抱着虚弱的夏尔,他正准备起身跟上希雅他们的脚步一同离开,却见希雅站在他的面前,一脸冷漠。 希雅慢慢俯下身,作势要将塞巴斯蒂安怀里的夏尔夺过,她冷冷的开口对塞巴斯蒂安说:“放开。”塞巴斯蒂安明白,希雅此刻正在气头上,自己心里也充满内疚感,于是,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把夏尔交到了希雅手中。临走时,希雅又丢下一句话:“像你这样要将自己的主人抛弃的执事,不配成为他的执事!”说罢,径直抱起夏尔,绝尘而去。塞巴斯蒂安依旧一脸淡然的摇了摇头,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希雅理都不理塞巴斯蒂安一句,径直走自己的路,跟在她身后的陈诺和希文也不敢吱声,太阳渐渐从东边的山腰里升起,把万物映照的一片光明。此时正是盛夏,太阳刚刚升起,就把大地烘烤的一片炙热,本来就已经很热了,希雅怀里抱着夏尔,更觉得热。 希文察觉到了希雅头上沁出来的汗水,忙不迭的跑到她面前,轻声询问道:“姐,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来抱着他。”希雅摇摇头,用同样轻柔的声音回答希文:“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陈诺上前也小心翼翼的问:“那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希雅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终于应允:“好。” 大家找了块阴凉的地方坐下,直耸云霄的苍天大树像一把巨大的绿伞,把大家笼罩,坐定后,希文拿出了水,大家每人喝了一口,希雅小心翼翼的喂了夏尔几口,奈何水都洒在外面了,没有喂进去多少。陈诺一抬头,看到塞巴斯蒂安还站着,忙招呼他道:“塞巴斯蒂安先生,过来坐啊,别站着。”塞巴斯蒂安回以陈诺一个一如既往的微笑:“谢谢陈小姐的好意,不用了。”希雅瞥了塞巴斯蒂安一眼,冷漠的对陈诺说:“诺诺,别管他。”陈诺听了希雅的话,尴尬的向塞巴斯蒂安笑笑,可塞巴斯蒂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对希雅说出的话恍若未闻。 希雅看到靠在树上的夏尔,他此刻正昏迷不醒,但他的样子却像是睡着了一般恬静安逸,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成熟高冷,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年龄该有的可爱稚嫩,风不时的扬起他的碎发,多像是一幅静美的画卷啊。只是,夏尔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给这幅画增添了几分不和谐,原本白皙可爱的少年,被这满身的伤痕折磨的令人不忍直视。他失去了双亲,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如今,唯一忠诚于他的执事也抛弃了他,希雅想到这里,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有点窒息的感觉。 这个孩子,本已经历了数不胜数常人无法想象的事了,但残忍的上天却连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要夺走,致使他心中那处惨不忍睹的伤口在阳光下暴露无遗,几经崩溃。曾几何时,希雅看到他一个人暗暗悲伤,看到他一个人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偷偷抹眼泪,看到大街上父母带着孩子逛街时那羡慕的眼神。他不想被人看见他流泪的样子,他不想被人看到他软弱的一面,他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坚强,可殊不知,这坚强的背后,隐藏了太多的心酸与疼痛,还有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和他身上的那个永远都被人嫌弃,且抹不去的烙印。 他不想自己是什么永生不死的恶魔,他不想在美好的青春年华就去做什么高高在上的伯爵,他也不想在充满阴谋权术的政治场面上玩弄什么手腕,更不想心里怀着仇恨,忘记笑容,失去亲人,放弃自己的灵魂去和恶魔达成契约,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件事——复仇。 也许,他真正想要的,是爱自己的父母,懂自己的朋友,还有曾经那个吵吵闹闹,但可爱如天使一般的女孩——伊丽莎白,他多想在父母的庇护下,在朋友的陪伴下,快乐的长大成人,然后继承父亲的伯爵之位,再与自己的青梅竹马伊丽莎白牵着手走入婚礼的殿堂,但这一切美好又令人憧憬的未来,在虐杀天使安吉拉的掌控下,在他十岁生日的那场大火中,全部变得支离破碎,成为了幻影,曾经神往的一切,再也不复存在了,再也没有爱他的双亲,再也没有纯真可爱的伊丽莎白,他再也没有活泼开朗的笑容,而命运留给他的,只有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复仇之路。 希雅望着夏尔的眼眸有些出神,她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希文看到希雅突然间就哭了,忙安慰说:“姐,你别哭啊,等我们走出森林,就可以救夏尔了,他会没事的,别哭啊。”但希雅还是止不住哭泣,任凭希文怎么劝说安慰都无济于事。陈诺见希文的劝说没什么用,便拉拉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希文不要再理希雅了,她现在正伤心,别打扰她。 陈诺在一棵树下漫不经心的摆弄着一根树枝,希文走过来对陈诺说:“诺姐,你在想那个谜语吗?”陈诺扔掉手里的树枝,淡淡的说:“对啊,可是这谜语听说过,就是想不出来。”只有两句话的谜语,它应该是暗示一味药材,可这和药材有什么关系?陈诺越想越觉得伤脑筋,干脆放弃了,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谁去解开这个谜语?眼下,
塞巴斯蒂安和希雅正在闹矛盾,夏尔又昏迷不醒,希文根本不愿意去做这些动脑筋的事,能解开谜语的也只有她自己了。可这味药材究竟是什么呢? 陈诺心不在焉的回到了希雅他们身边,希雅面无表情的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走出森林?”希雅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许的凌乱,泪痕还残留在脸颊上,显得有失往日的神采奕奕。陈诺不敢再惹怒希雅,轻轻的点了点头。 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走出了森林,陈诺一路上都在捉摸那个谜语,她一开始看到那个谜语时,觉得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听过,可那毕竟是陈诺很小的时候听到过的事了,现在都不记得了,凭着一些零散的记忆,陈诺依稀觉得,那谜语的谜底是一味药材。 来到县城,希雅赶忙先找了家医馆,医馆不算大,勉强可以容纳六七人,略显陈旧的柜台立在门口,淡蓝色的屏风放在里屋。 希雅一进到医馆便问医馆的医生,可这家医馆的医生看了夏尔的伤势后,却说,他行医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伤,所以,不敢随便乱用药,还是去别处再问问吧。那医生正准备送他们出去,希文说:“等等,我们从外地而来,赶了很长时间的路了,现在是夏天,外面那么热,你不管我们,也让我们在这避避暑吧?”那医生也不是难说话的人,于是点头答应了希文的请求。这样,在他们没有找到住处之前,就不怕在外面受酷暑的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