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摸到师傅最后是多少岁。羊师兄居然抢在我之前。
二十……吧。我看着羊师兄脸色大变,以为他要再踹我一脚,于是转到他背后,孰料他仰天长叹,一脑勺正中额头。
我靠!羊师兄再次抢了我的台词。
我本待也踹他一脚,孰料他突然扑到地上,真是没有天理。
传说果然是真的……师傅每收一个弟子……意味着他已经可以通过易筋暂时变成……和那个弟子一样的年龄……呜呜……我连摸骨都不会……老后怎么还童去把妹……羊师兄边打滚边哀嚎,极其悲痛和令人不齿。
走,走!又要去四方觅食的我被蹦起来的羊师兄紧攥袖子,只得随他任性,不是因为他的赫人声威和冒光红眼,而是他的一句话使我深深动摇。
跟我吃去!妈的敝门之人怎么就体贴得让人想骂娘呢。
到了地方我才发现被羊师兄又拐一回,还是比上次心甘情愿。
大!大!小!大!骰子在盅里滚动着,搜刮每道贪婪的目光,密封的结果如命运般,虽无常却已注定。
我们来这吃什么。我凝重地望着两名赌客之隔的羊师兄。
你不是猜对了么。某人捋袖的功夫没闲着。
哦——一声尾音犹驰,脖上手已掐到。
放开他!暴雷似的断喝从背后传来,想不到羊师兄如此烂人也有仗义之友,真是小觑了天下败类,我不由佩服地松手。
让我来!
让我们来!
果然小觑了天下败类,想不到羊师兄身手如此之好。
一名赌客疾掏他腰间钱囊之际,他从容转身,圆转如意,恰好避去点向软肋的掌尖,砰的一声胸肌反震引出惊痛之叫,顺手一带,另一名从背后出拳的大汉被扯向身前,借他稍挡同时抹下其钱袋。眼见三人围定去路,已是无地可闪,他微微一笑,以模糊身影的速度欺进一人,恍然间贴面侧过,只余一袭白衫在我瞳孔里傲然定格。
吃肥类。羊师兄的高手风范被他猴急打开战利品的动作破坏得很完美。
我等见过天机妙算手!赌场忽地声潮歇息,忽地敬声迭起,如波浪层层翻涌,所过之处异口同声,而且是我一般没有底气喊出的“我等”这种极富统一性的自称。
居然没有!你们还让不让人吃了!一只空钱袋被气急败坏地甩出去,啪的一声套住了正在旋转的骰子。
师兄你居然又骗我,我真的好失望呐。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后我要自己去四方觅食,羊师兄很合时宜地把一只钱袋砸在我肩上。痛并快乐着,这次真是沉甸甸的爱。
请开局。一粒石头掀起了滔天巨浪,刚才还寂如墓地的赌坊瞬时人声鼎沸。
我想了想没忍住回头,羊师兄袖子已经卷得很好。
干什么。我拉住一名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年青。
当然去看天机妙算手的“天机”啦。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吧,看你等下试手多半会输的难处,哥哥我就告诉你这天机妙算手,每次先取钱而不是押钱的话,就说明他已经赢了喔。好啦你也别等了跟我去长见识吧。小年青倒是热情万分。
不用,谢了。我才想起带我来长见识的人,在进行怎样疯狂的赌局:只能赢,不能输。赢的话自然皆大欢喜,可一旦输了……我再怎么蠢也知道赌场规矩的凶残。
就赌这枚骰子点数。一手指着被空钱袋套住的骰子,他居然还有心情朝藏在人群的我抛个笑眼。
你先出。羊师兄瞟了下在我腰间那只钱袋之前的主人,懒洋洋中傲气毕露。
这个……单……不不……双……单……双……他娘的就——双了!大汉犹豫许久,可能最后觉得面对天机妙算手之威憋屈得横竖是死,不如霸气一回。这种黄昏无限好的霸气让旁人徒生兔死狐悲之慨,不过大概只有我的对象不同。
单。
一只手缓缓地提起锦囊,所有人的心随着手上青筋的跃动而起伏,这过程异常缓慢,仿佛千钧大石被抬高。
砰!拳头落桌与锦囊掉手,千钧大石砸中心头。
那个短暂又永恒存在的瞬间,一朵三瓣梅花在骰子上盛开。
小五过来。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关头,羊师兄居然一道目光直接清扫了我附近的若干人等。
我现在教你怎么吃肥类。虽然很想揍他,可那个吃字还是勾引起了口水,协助被教唆的冲动与理智作战。
承让。羊师兄拱手,带我穿过毕恭毕敬的人群。
天下肥类皆聚首。你怎么理解。他紧握我手。
理解一下我的饥饿吧,你说的该死的肥类究竟在哪里!
难道师傅还没告诉你。
那我给你解释一下好了。羊师兄估摸我脸色不对,立刻接声。
师傅他老人家呢……有个收徒考验……他平时的口头禅是“天下肥类皆聚首”……他会故意念歪那时……如果你念出了一个合他心意的……你就过关了……你这个“天下败类皆聚首”大概很合他那变态胃口……羊师兄对于讲到一半被打断毫无意外。
你的呢。我反握更紧。
哈,哈。告诉你也无妨。为师兄当年是“天下美类皆聚首”。
看来师傅不仅爱装而且猥琐更加色狼。奇怪,好像不那么饿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对肥类的理解了吧。羊师兄更用力地握住我的手,因为他发现我的腿已经在动了。
烦!肥类就是吃得很肥的家伙!叔可忍婶不能忍,婶可忍手不能忍。
赞!师弟真是差点超越我的天才!陡然被松手,在扯倒羊师兄之前跌倒多么悲伤。
不逗你了。我的理解是重点在肥,你看这世间大小人物,其实都是以掠夺方式生存:农夫掠夺土地中资源而肥,渔樵之人掠夺江河山林而肥,而发展以后,如这场中赌客掠夺他人钱财而肥,如税吏掠夺赋税而肥,再高层次,是为官者级级掠夺而肥。所以从自然万物到人,再从人到人,天下万物都是掠夺他物而肥。羊师兄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扶我的意思,我却生出了站起来的动力。
我懂了。
可我还是好饿,于是向羊师兄请教吃肥类。
咱们跳过第一级,直接吃二等肥类。他双眸精光闪烁,拉着努力用兴奋压制另一个兴奋的我,说了一株昙花开谢的时间。
真的可靠。我左手抱右臂,羊师兄眼神好像仰天坐等虫儿飞到嘴边的青蛙。(待续)本期放送你们喜欢的羊师兄(咳咳,打人别打脸,啊在下有事先跑了~)
赌场中的羊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