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XX家的闺女么,都这么大了。”那个输液的人说。
“可不是呗,听说她妈生了,又是个女孩。这可好,仨闺女了。”医生对道。
“唉,当初他们真不该要这个孩子。”随即一声深深的叹息。
“就是呀,你说,如果要了,就好好对待。倒是不是亲生的,这么小就经常干这个干那个的,就不怕孩子长大了抱怨他们。”医生边干活边说。
“谁知道呀,孩子多了,就有亲后了。”
“这呀,就是命。这孩子命不好。”
……
是呀,这是她的命。可她的命是谁造成的呢?是她父母。
他们口中谈论的,是一个叫茗茗的女孩。
十多年前,在白家庄有一对夫妇结婚了,可是两年过去后也没能抱一个孩子,这个男的有些着急了,说女的可能有病,不能生育了。怎么办?他们的父母看着这对小年青人过得挺好的,离了婚很可惜,便出了个主意,去医院买个孩子吧。
乡村是比较封建的,这种不育症羞于去医院治疗,也认为不能看好的。几经周折,终于知道有家医院里的一个妇女生了女孩,想找个买主。而事实上,听说这个妇女是专生孩子来卖钱的。至于躲避法律当然很容易,只要给本村的村干部送些礼就行了,别人,才懒得管这事儿呢。
这对夫妇用七千快钱买下了这个几天大的女婴,她就是茗茗。
那是九几年的事了。七千快钱对于农村家庭来说,绝对不是个小数目,所以茗茗刚来这儿的时候,很受宠爱。因为没有奶,他们就买最好的奶粉喂她。穿的盖的,也都比别的孩子好。
谁都说,这孩子享福了。
可是三年后,对于茗茗来说,便是天降横祸。这个女的,也就是茗茗现在的妈妈,突然怀孕了,当然,大家都很高兴。但是茗茗呢,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四岁时,妈妈给她生了个小妹妹。然后,她就失宠了。
可是,茗茗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五六岁时,正当别的孩子在父母的怀里撒娇时,她就帮家人做家务,什么扫地,擦桌子,甚至洗碗,她全干,而且,还经常看着妹妹吃小零食,而没有她的。但是,她从来不埋怨,从来不哭不闹,显得特并听话。
别人都说,这孩子真懂事。
七岁,茗茗上小学了。在学校里,她成绩一直很好,因此又成了别人夸奖的对象。在其他人眼里,她是绝对的好孩子,是别的父母教育自己孩子的活例子。每天回家后,除了做作业,就是像个大人一样来回地忙,虽然不干什么重活,但是洗衣服,看孩子,一件也不会落下。
现在,茗茗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这些都是白薇从大人们的谈话中得知的,而事实,差不多也是如此,因为奶奶经常去他们家串门唠嗑拉家常。
一个多小时过去,白薇终于输完了液。走出门外,天气越发的阴沉,好像要下雨了。这正是春天,百花盛开的季节,树木刚抽出嫩芽,就在路旁笑盈盈的摆着手,似乎在为什么人而庆祝。如果下雨,也一定是细雨霏霏的,春雨贵如油,白薇还是很喜欢这种情景的。
一个人走在路上,是很惬意的,更何况,刚才的不适又有所好转了,现在,也不发烧了。远处,还是一片绿色,不同的是,小麦苗长高了,路边还多了些杂草,里面偶尔有几朵小花,格外显眼。
走着走着,就想起了昨天小猫的事,忽然觉得它还在自己的怀里卧着,毛茸茸的。然后,就浅浅的笑了一下。其实,白薇只看到白然的笑,觉得很单纯,很可爱,但她不知道,她自己的笑也很纯洁,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