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我,调皮捣蛋很在行,莫说叫我享受读书了,但是叫我安安静静坐下来听会儿故事,也比登天难了,父亲为此操碎了心。
上幼儿园时,父亲常找来《资治通鉴》读与我听。他从那时我还抱不动的大盒子中抽出一本来,摇头晃脑地讲了起来。估计那时的父亲还自以为讲得有多精彩、多动听,都叫他几岁的女儿连连点头称道,便更起了兴致,高谈阔论起来。其实那时他的女儿口上虽应着,心里却暗暗盘算着,第二日在幼儿园时应该如何逃睡午觉,又该如何整治整治“欺负”她的小朋友。再想想这幅场景,真是应了那句“貌合神离”。
也不知是被父亲念经似的念烦了,还是突然开了窍。我也渐渐喜欢上了读书,家中的书柜也渐渐满了起来。
父亲的角色俨然变成了我的“小金库”和“垃圾桶”。凡是我在他面前说了“我喜欢”这三个字的书,他都会做主买来赠与我,都不管我能否看完,其中有些也渐渐尘封了,但只要我抱着书,寻个角落悄悄肚脐数来时,我想他总归会会心一笑,噤了声,不愿打扰我。每当我读完哪本书心中有所感悟的时候,我则成了一直喋喋不休,聊得热火朝天的那个,将所有所思所想一股脑倾给他,他说的虽不算多,却总是一针见血,往往寥寥几语就让我拨开了迷津。就这样,我读的书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愿读书,他的白发竟也随着一日日多了起来。
不久前,我兴冲冲地那一篇喜欢的文章给他看,也打开了话匣子,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他出门后,我粗略数了数这些年读过的书,数完后也惊异于这数目了。
不论读什么书,生涩难懂的鲁迅杂文,长的令人头疼却很有意思的《基度山恩仇记》,轻松愉快的校园小说。
我最爱读的,最乐在其中的,渐渐才能读懂的唯有那一本书。
父亲,你便是哪本书。
愿我能真正读懂你,就想你教我如何安静地、有乐趣地读完那些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