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将预示着什么?
每次醒来时,都大汗淋漓,心跳加速,似乎这世界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白薇自己。在以前的很多时候,白薇就在日记本上写过她没有幸福,没有爱,所以她谁也不爱,谁也不接受,世界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空壳,空虚的。可是自从她梦到妈妈离开时,心里却很慌乱,很害怕,就像被谁掏空了心脏似的,那种难受一涌而上,扩散到身体里的每一处,震动到每一条神经。
她依然在乎,在乎妈妈,在乎爸爸,更在乎白然。她谁都能骗,可却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自己的心。
这次,相同的经历,喊着喊着就喊醒了,全身都是汗,但是很凉,是冷汗。还在惊魂不定时,看到了外面明亮的月光,正照着她,即便是暖黄色的光也让她感到发寒,就像,被某一些人窥探到了心底的秘密一样,更加慌乱,手足无措。
害怕。惊恐。忍受。神情混乱。这次,她又失眠了。
白薇从来都不想患得患失,她要抛弃一切,告诉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小时候,在旁人眼里,她是叛逆女生,打架,惹事,不听话,顶撞家长,所以没人和她玩,也没有哪家家长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她玩。可是后来,她变了,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依然不在乎任何人和任何事,但谁也不顶撞了,也不惹事了,而是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呆着,或看着别人,或一个人走路,很少说话。
她的变化都让自己始料未及。
黑夜,慢慢侵蚀每一个人的神经。
为什么我总做这样的梦,它在告诉我什么呢?幸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谁都在追求,对不对?妈妈,你的幸福是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的内心呢,知不知道呢?
你每一次回来时,知道我的感觉吗,我们真像陌生人,一对陌生人。每次想好的心里话,等你来时又说不出口了,相互见面,成了一句简单的问候,寥寥数语,甚至比陌生人还陌生。我们还是母女么。
还有白然,你太单纯了,根本不会懂我,因此我们也永远不会走到一起。我们都在追求,追求得不到的东西,远在天边的东西……
白薇慢慢睡去了,月光忽然有些朦胧,一片云彩遮住了光影。
第二天,上学,第三天,上学,如此千篇一律地往返于家庭和学校之间,在别人眼里在普通不过了,但日子还是匆匆流去。
吕琪,是那种很开朗的女生,成绩也很好,整天无忧无虑的,简直像个小白兔。转校过来后,很快就有了很多朋友。唯一不同的是,吕琪依然把白薇当知己,有什么事总是第一个告诉她,白薇有时也很欣慰。
而白薇,她心里的秘密是不能分享的。
星期六,白然打电话过来,说妈妈出差考试去了,自己在家很无聊,让白薇去陪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下来,其实白薇很喜欢那儿的。
他们住的是楼房,几年以前,也是她的家。真的,这里有种很熟悉的味道。城市里,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直冲云霄,仰望时会产生一种无名的敬畏。这里的夜晚华贵得妖娆,灯红酒绿的街道两旁,欢饮达旦的人们尽情地饮酒作乐。白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喜欢这里的什么,或许,这是一种相同的性格之间所产生的吸引。这种吸引无可预料。
上午,在收拾好所有的作业之后,白薇背着书包走了出去。之前奶奶一直说不放心她自己去,毕竟有二三十里路呢,可她就是很固执地不让送,谁都不让送,只不过是坐公共汽车,下车后就到妈妈家了,送与不送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人,十五岁,毅然决然地踏上了一条不知去向何方的路。一辆汽车驶来,白薇摆手后车停下了,带着忧愁,带着迷茫,带着徘徊,登上了去往目的地的汽车。然后,缓缓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