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嗯…我都知道了……好,再见。那个,等一下…妈妈,回来我想吃好吃的,嗯…我想吃毛豆腐。拜拜!”我在这边皱着眉一脸严肃认真地挂了电话,室友看我这幅模样还担心的问我怎么了。
我怎么了?怎么了,想家了。想家的时候想吃家乡特产毛豆腐了。可别像我妈妈一样笑话我没出息,只有真的爱毛豆腐的人才能体会得到那份特别的美味。室友虽然能理解,也在看《舌尖上的中国——转化的灵感》时被毛豆腐可爱性感的身段所吸引。但是她对毛豆腐的了解仅仅来自于第三方的讲解与自身强大的想象力,并不能充分明白其中的奥秘与神奇。
“滋啦……滋滋…滋……”一回到家我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便一头扎进厨房里站在妈妈身边不肯走开。“回来啦?刚好快煎完了,你去洗手,顺便去阳台给我揪把葱过来。”妈妈一边用心看着锅里被煎成金黄色的我日思夜想的毛豆腐条,一边打发我出去。我想想等下这些充满活力的豆腐条在浓香红辣的酱汤里翻滚,想到一个个小气泡‘突突’的在一旁作响,便止不住咽了好几口口水。
毛豆腐是我们安徽特有的名菜,我之所以夸它可爱,是因为它表面长了一寸长的白色绒毛。发酵霉制,就像《舌尖上的中国》里说的那样,这些浓密的绒毛能让人产生无限丰富的联想,能让人想到有生命的动物。而这种食物又恰好的确有生命。白色细丝其实是白毛霉菌的菌丝,是它们赋予豆腐新的活力。我们很难想象这种食物是如何诞生的,也很难去幻想它的味道。只有亲口品尝,轻轻用筷子夹起那还冒着热气翠绿葱花衬在上头的豆腐条,看它通过热烩颜色变得成熟,表皮变得紧致而内心更加细腻后所呈现出的鲜美,然后小心翼翼送到嘴里,用唇齿一点点接触,被它浓郁可口的味道瞬间击中味蕾。直到你缓缓咽下它,怀着虔诚感恩的心长舒一口气,你才能回过神来惊叹它口味的独特不可复制。
并不是安徽所有地方的毛豆腐都如此美味,好的毛豆腐好的烹调才能突出它与众不同的美。而这种完美往往可遇不可求,纵然是万能的妈妈,偶尔也会有些失误。太辣不行,太淡不行,时间不对不行,久了豆腐太老,短了汤汁味道没有完全吸收。我虽没办法对烹调毛豆腐这一学问摸索得透彻,也好在品味它多年,能深知其中滋味。
各个介绍写道毛豆腐乃安徽黄山传统名菜,但个人认为味道最正宗的却属安徽池州陵阳小镇。至于安徽古镇街头常见油炸毛豆腐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不少游客慕名去吃毛豆腐最后却大失众望。我想这应该和毛豆腐它不肯轻易平凡的性格有关吧。不同于平常豆腐的清寡,那样的味道太平淡;不同于臭豆腐的浓烈,那样的味道太刺激。它的味道太绵长,可以缠绕旋转你的味觉神经很久很久,不急不慢地攻下你挑剔的心。所以街头那样随心所欲的油炸体现不出它内敛的美。
它被精心准备好在温润的季节,极其辛苦通过一道道工序,耐着性子让微生物们像种子一样埋植进自己体内,等到真正上桌时又是经历一番‘风雨’。这样的食物值得被尊重,被认真对待。更值得我们这些走在路上的人把思乡情寄托在它身上。而我们的这种情感也像毛豆腐的味道一样,软绵长远,联系着我们和家乡一直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