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喜欢细碎而丰盈的物品,喜欢繁盛而浓绿的梧桐,喜欢透过梧桐繁密的枝叶渗下的破碎阳光,喜欢空旷耀眼的蓝天以及迎面而来的温润的风,喜欢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喜欢昂首开到奢靡的向阳花,喜欢格子衬衫和白色帆布鞋,喜欢大朵的白底青花蓝色长裙,喜欢透明纯净的矿泉水,喜欢所有细碎而富有生机的琐碎感觉。在我的记忆里,记忆像一幅特大号拼图,破碎但华美,需要有无数个细小的东西去充斥,去丰富,它才会显得充实且富有价值。
这个夏天,给我第一印象的是侯开亮,这个在街头流浪的大男孩,手抱吉他,轻诉着他的梦想,干净而美好。身着白色衬衫,短发,布衣牛仔,一双白色球鞋。在快乐男声的舞台上,他轻轻地哼唱《有生之年》,眉清目秀,声线干净。身旁站着的,是多年来不离不弃的妻子,生死不离,相濡以沫。平淡的爱情,成为这个夏天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描绘出记忆拼图里最初的雏形。记得许多日子以后,我也终是厌倦了平淡,简单地收拾行李,穿上我的蓝色牛仔,白色帆布鞋,毅然决然地踏上征程,将自己放逐。被雨水洗过的城市干净而清爽,满满的都是绿色,还有夏日的风,吹得一切都醉了,以及被雨洗过的天空,澄澈而透明且无比干净。一个人的旅途,在空旷的车厢内,放一首简单的歌,远行。喜欢一个人的状态,安静且沉默,不被诸多事所打扰。这独有的简单,是记忆拼图的基调。我想,这基调该是白色的吧。
八月未央,突然间就没来由地想到了这个词,配合着天气、时机与心境。记得初中时看安妮宝贝的同名作品《八月未央》也是在夏季,一样的温度,一样的气息。那两个倔强而又寂寞的女孩,彼此相爱却又彼此伤害,在八月流光里,蝉鸣声声,有盛大的香樟、茂密的法国梧桐,丝丝入纹理,绿得发黑。也曾记得忽悠了两个初中时的同学填报志愿时报大学,一个顺利录取,一个危机重重,也曾费尽心机打听录取情况。八月里,汗水雨滴,滴滴不易,拼图上,片片回忆皆珍贵。记忆拼图里,也是该有的一幕吧。
再后来,我记得有一场大雨,还有几个死党。他们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在这场青春的大雨中跌跌撞撞,伛偻穿行。毕业与分离相继上演,造化无常。阳复习一年考到天津,远在海边的城市;而老杜也即将奔赴重庆,关山阻隔,世事难料;磊子远在北方,与我不得相见,仅火车要五个多小时……这场青春的盛宴,任谁都欲罢不能,却又无可奈何。记得其中我是想到外地的,磊子是比较恋家的,可是后来的后来,命运它才是最大的玩家,把磊子送到了千里之外的西安。记得那晚最后一次相聚,临了,大家伙儿都沉默,我想是都醉了吧。只记得那晚在世纪广场坐了一夜,没有风,没有星光。这场青春的远行,我好害怕就此再也回不去了。“今夕何夕,青草离离。”许久以后才发现,这首歌词竟与当时的心境如此匹配。记忆拼图里,这块最为耀眼炫目的拼图,郁郁葱葱,满满的都是不舍。
拼了又拆,拆了又拼,唯恐有一点差池。我小心翼翼地拼出整片记忆拼图,用最完美,最动人的画面展现出我的回忆。记忆,的确是一款特大号的拼图,需要用感觉,用友谊,用成长,用分离,用无数个细小的东西去拼凑,它才会富有生机,才会无比浪漫且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