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习惯了细暗的光线,就无意识的躲避了强光。在一个人的空间静静守候。
午后的第一个上课铃,在人群混沌的意识里猛然涨起。如同深夜里被雷鸣惊醒,眼前是雷鸣前的那片明光的残影,好像下一秒世界就要被撕碎。
一群茫然的少年,在不断的嘈杂声中,与其他人贴着肩膀,争先挤到自己的座位。教室中闷燥的空气和少年们身上的汗湿味不断交错、融合,不断探进口鼻。头顶的电风扇或快或慢的旋转,卷起一股股热潮。铃声仍在鸣响,波动着空气中闷潮的燥气,在教室中不断扩开、沉淀。牵动着头脑的每一丝神经。
阳光挤进冰冷宽厚的水泥墙,在窗沿被切割地斑斑驳驳。费力穿过透明的玻璃,跌跌撞撞地伏在英语本上,任由“miss”变得金黄透明。霎时,整个教室被分成了明暗两半。似是一道分界线,将人生也从中分割。手中的笔批改的红色痕迹,漫遍了整页的单词和语句。刻意留下的一处空白,用所剩不多的芯油随意抒写。
似乎是在小的时候或是幻想中,同样是燥热午后,一个班的家伙费力地拖着凳子,推搡着围坐在幼儿园的草坪上,木栏外是渐连渐落的车辆。阳光将每个角落洒上金黄。阳光在眼仁中只留金黄,精光的两足被发烫的青草划得跳到廊前的木桥上。拥挤的金黄中散发着淡甜的奶糖气息。稚糯嘈杂的声音被午后微风卷去天空,送给了纱云。
思维渐渐脱离了轨道,黑板上密麻的字母在视线中变得模糊。周围是朦胧低沉的声音,如同窗外金灿的绿化带中恬噪的阳光。老师扩音器中震耳的声音淹没在一片汪洋。同桌的男生埋在胳膊之间的脸磨叽了许久,不情不愿地抬了起来。眼神有些许茫然,也有些许不悦,不知是被嘈杂的人群吵醒,还是被阳光挑逗。
隐约感到临室中在朗读单词、几个冒失鬼“蹬蹬”从走廊跑过、偶尔飘荡在鼻尖的汗臭和燥热…在沉睡的空间里,所有感知都朦胧、恬燥。但被午后的光线全部放大、拉长…
仍在童话中的我听到了麻雀的召唤,盼望着快些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