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白叔牺牲》
李芃心、张焌道与蒋七鲁坐在同一张桌子边，情绪饱满地讨论着哲学、政治、宗教与军事。何玫瑰作为家中的女主人，给他们端茶倒水。
毛泽东主席创作了《论持久战》，批驳中国必亡论和中国速胜论这两个错误的、截然不同的倾向，指出最后的胜利属于幅员辽阔、得道多助的中国，但是会有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为抗战提供了指导思想，高屋建瓴。李芃心与蒋七鲁都很喜欢毛泽东的文章，他们俩经常在一起聊这些。这回出了如此好的文，这对忘年交想尽办法也要看到。李芃心感觉，这篇文跟她的观点特别像，几乎每一句话都写出了她的心声，痛快淋漓。风景秀丽韶山冲，出个伟人毛泽东。苦难人民得救星，放声歌唱东方红。“这文写得太及时了。”李芃心觉得。“是啊，小妹妹。”蒋七鲁说。张焌道同他的妻子微笑。
一张桌子上放着两本日记。一本用汉字写着：
“今天打人了，皇军打一个小孩。这时我发生一个问题：我们不是友好的。”
另一本用日文写着：
“今天我和女伴们走在街上，大家有说有笑，很友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几个当地小孩用非常可怕的眼神看着我们，我感觉后背都变凉了。看来当地人恨我们。后来有一个小孩没有给皇军让路，就被皇军打了。这时我发现一个问题：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友好的。
“如果我们友好，可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用那种眼神看人，而且还是陌生的人，也许那几个小孩是特别痛苦的吧。他们是如何理解我们的所作所为，我真的想象不出来，只是我感觉肯定不像学校讲的那样欢迎。”
第二天，日文的日记本上写着：
“李芃心太厉害了。她总是把话说得很有道理，既不偏向事情的某一边，也不偏向另一边。我很佩服这样好的女孩。她待人真诚，对我没有丝毫成见，不会像昨天那些小孩似的，因为我是日本人就讨厌我。今天她又向我介绍这里的故事，我觉得这里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很灵活，很优秀。不像日本那么呆板。
“她讲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都有根据，让我无言以对。我竟没有办法反驳她，因为她是对的。我只好回避关于我们到这里来的正义性这样的话题，以此维系我同她的友情。我的国家为什么要把我陷入这样的处境与尴尬？
“我心中有太多想说却不能说的话了。现在我要把这些话都告诉你——我的日记本：我觉得我的国家太疯狂，每个国民都一模一样，没有自己独立的大脑。所有人都把自己的青春、干劲、热血，投入到战争中去，似乎活着就为战争。人们活得很残酷，必须强大，否则就会被同胞弄死。我们不会享受这个世界。”
第三天，日文日记本的内容是：
“困惑了。怎么当地人总是和我们起冲突？我会不会有一天死在这种冲突中？谁能晓得呢。现在我必须接受一件事：我的国家是非正义的一方。明确这一点，思路就清晰多了。我就这么生活吧，衣食无忧，让我怎样我就怎样，如何使唤我都行。
“姐姐又说我软弱。没错，她最坚强了，她的坚强跟芃心可不一样，她让人感到害怕。我怎么会生在这么个无耻的国家、家庭，有这么个姐姐？她让我必须杀芃心，不然就杀了我。我该怎样选择，我非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不可吗？”
汉字日记本写着一行字：
“李芃心，我喜欢和你做朋友！”
李芃心走在路上，对搀扶她的刘婶说：“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刘婶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任何异常。“可能是我多虑了吧。”李芃心说。其实，是桃宫千叶在跟踪她们。桃宫千叶备好小刀，要杀李芃心。她上前跑了几步，感觉自己身上有个东西因奔跑速度太快而掉了，便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中国结，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
她慢慢地走回去，拾起中国结，嚎啕大哭。李芃心听到哭声，让刘婶扶她走过去看看。“快走开！你快逃命！我姐姐想要杀你！”桃宫千叶大喊，并把一切都告诉了。李芃心这才知道，原来桃宫千叶非常重视好友，这几年一直将她送的中国结戴在身上。
李芃心平静着，做好了一切准备，泰然地说：“你杀了我吧，我不能让你死。说起来，你姐姐对你可真不好。”桃宫千叶拿起刀子，尝试刺向李芃心，却下不去手。“不！我做不到！芃心，你太好了。”桃宫千叶说，“芃心，你太让我为难，我做不到啊！”
“恩……你不能回家了，如果去我家，你爸爸和你姐姐也会发现。到底该怎么办呢？”李芃心一胳膊搭着刘婶，另一胳膊上的手捏着下巴，思考着。她突然拍了下脑袋，说：“对了，你可以去张焌道先生家住！”
面对李义虹，李芃心这样说：“这次要和你做生意的人我认识，他非常好。”“芃芃推荐的人，我也就信得过。”李义虹说，“桃宫千叶失踪了，我都见不到她。你知道她在哪里吗？”“不知道。”
李义虹跟李芃心一起，去见刘大志化妆成的商人。在刘大志掏钱时，白依教就按约定开枪。枪声响，打中了李义虹右臂。从不同的地方又是一声枪响，继续追击的白依教腹部中了一枪，趴在地上。
白依教牺牲了。他的生命献给了全民族的抗战。不能因为国民党在正面战场付出巨大代价、进行一些刺杀，就说抗日都是国民党在干，共产党没干；也不能因为共产党在后方动员群众、打了游击战，就说抗日都是共产党的事，国民党没份。抗日战争是中华民族全民族的伟大战争。
李芃心顺着第二声枪响看过去，发现了桃宫柰子，赶紧把眼神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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