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崎没想过会和七年做朋友。或者说,她没想过和任何一个人做朋友。通常在嘲笑中大的孩子,会生出两种不同的性格,懦弱自卑,或是强势霸气。
显然,关崎属于后者。
如果忍受鄙视才能与人做朋友,那她宁愿傲慢地孤独着。
初中那几年,关崎几乎没有朋友。不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对她有一点点怕。
除了七年。
尽管一见面七年就挨了关崎一拳,但因为许老师的关系,七年还是成了关崎唯一的朋友。
那时候,每个周末许老师都会叫关崎去家里吃饭。有时候是一大盆的盐水排骨,有时候是大碗的红烧鸡块。关崎真心不想表现出对肉类的嫉妒热衷,可是每天在学校只吃素菜,一闻到肉味儿,肚子就抽筋般疼。不吃上三大碗米饭,根本停不下来。
七年总是用崇拜到不行的目光看着她。而且,他还在一旁加油。
“再来一碗吧?不多吃一点哪有力气揍我呢。”
又一次关崎问他:“班里的同学,是不是都觉得我挺凶的?”
七年假装想了想说:“还行吧。离母夜叉还有一点差距,不过母老虎就差不多。”
关崎咧了咧嘴,又要呲牙了。
那天晚饭之后,许老师让七年送关崎回宿舍。
快到学校的时候,七年忽然对关崎说:“Hey,我和你说个朋友吧。”
“谁啊?”
“你不认识,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他学习不好,爱打架,混社会,后来被学校开除了。他这个人挺倔的,在脸上自己割了道疤。”
“他有病啊?”
“那时候,我也这么问他。那不是有病吗?可他和我说,你不懂。打架的时候我也怕的,但脸上有疤,别人看着就先怕了。”
“你和我说他干什么?”
七年搔了搔头发说:“关崎,我觉得,你也是怕被欺负,才那么凶狠吓别人吧。”
关崎默不作声地走着,半天才弱弱冒出一句:“你找打啊。”
关崎总是记得那一天,天空已经黑透了,但特别晴朗。月光像凝固的冰凌,泛着晶莹的银芒。空气里飘着冬天特有的,淡淡的煤火味儿,给寒冷的深冬渗进一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