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柱满脸怒气的冲了进来:“唉,我说,赵老憨,你借我的钱啥时候还,我还等着用呢,你今天必须还。”
听到这里,军子爸赶紧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笑眯眯的“村长,您来了啊,快快,屋里坐。”说着就把村长往屋里拉。“他娘啊,村长来了,快去倒水。”
“少来,那个钱你今天必须拿出来。钱放在银行里还涨利息呢,放你着,俺连根毛都捞不到。”村长说的跟五十块钱在银行能赚多少钱似的。“你今天不拿钱,俺就去法院告你,别忘了,你可是签了欠条的,具有法律效应。”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欠条,像挥舞着一张百元大钞一样。
军子爸没上过学,自然不知道利息和法庭是什么,但一听到法律,他可是略有耳闻,违反法律是要蹲监狱的。
“别 别别,村长大哥,俺刚炖了鱼,要不今天在这吃点?”军子爸真的害怕他把自己告上法庭,蹲在那肮脏的监狱。但他真的拿不出钱来。
军子出去两年多,一分钱都没有向家里寄过,他们老两口的生活费全靠军子爸去工地搬砖挣来的。和军子一起出去的四个孩子,多多少少都想家里寄过些钱,有的甚至寄过两千呢。
听出去过的人说,君子应该是学坏了,学会了吸毒……。但军子爸始终是不信的,虽然他不知道吸毒是什么,但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相信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学的。
一听说有鱼,村长又来了兴致。心里想着:又可以为家里省一顿饭了。其实村长一年在家也吃不了几顿饭,谁家有点事,即使没收到邀请,也会第一个到别人家里,也不帮忙,只是坐在那里等着吃饭。看他那像怀了双胞胎的肚子就明白了。
饭桌上,村长吃的不亦乐乎,就跟自己家一样,倒是军子父母显得不知所措,双手互相搓着。
两条鱼就这样被大柱吃的精光,却还显得意犹未尽,不知羞耻的问道:“还有吗?,怎么就这一点?”军子爸赶紧说道:“那什么,不知道村长您这么爱吃,回头做了再请你。”“那好吧,我看你墙上还有一串辣椒,你如果不吃的话,我就带走了。病人不能吃辣椒。”村长一副好心人的模样。“那行,我给你取下来。”军子妈笑着道,心里不禁问候起了大柱的长辈。
还钱的事暂且平息了一阵,可军父母的午饭却没有了着落。
时间过去了两个月,军子爸还是没有能力偿还那50块钱,而村长却是隔三差五的以催款的名义来军子家蹭饭。没办法,军子爸就盯上了家里的那几只老母鸡,准备明天一大早就去镇上把它卖掉,好还上这债务。
天刚蒙蒙亮,深秋的早上还带着冥冥的薄雾,寒风更是肆意的钻进军子爸的骨子内,军子爸正一步步走着,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鲜血泊泊的流着,军子爸完全不顾,捡起地上捆绑在一起的老母鸡就又走上了去往镇上的路。
走到镇上已经是中午了,薄雾散去,阳光洒在了大地,暖洋洋的。军子爸找到了一个摊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从怀里抽出一支烟卷,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听着三只母鸡嘎达嘎达的叫着。
到了中午,军子爸的摊位还是无人问津,军子爸只好从背包里拿出馒头和咸菜,慢慢地啃了起来,吃完还喝了一口凉水,即使是阳光明媚的正午,也还是抵挡不住深秋的寒气,凉水,终究是凉的。
终于有人光顾军子爸的摊子,是一个中年妇女,身材有些发福。“唉,老头,你这鸡怎么卖啊?”那妇女满脸嫌弃的问道。
“这是自己养的土鸡,五块钱一斤。”军子爸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说道。
“五块?你怎么不去去抢啊?”那妇女的表情有些夸张,显然是想往下压压价。“你看你这些鸡,那值得了这些钱,你便宜一些,我全要。”
“最低四块五,不能再低了。”军子爸退了一步。
“三块,三块我全要了。”那妇女一副闪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不行,不行。”军子爸连连摆手。“俺从那么远的地方出来,不能这么便宜。俺老伴还病着呢。”
“切,三块还不卖,你就等着那回家吧。”说完就扬长而去了。留下军子爸一个人呆在了原地。“你再给俺加点,俺真等着钱有用。”军子爸冲着那妇女大喊。那妇女摆了摆手表示不同意。
“老哥,你这鸡怎么卖呢?”一个看上去四十岁的老头问道。
“四块五一斤。”军子爸不敢再说五块了,太阳快落山了,他害怕失去这最后的机会。所以特意把价钱往下降了一些。
“这鸡这么好,就卖四块五?”那老头反问道。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要数军子爸,他一脸迷茫的望着眼前这个老头,一样便看出了这是个文化人,带着老花眼镜,虽满脸皱纹却显得精神焕发。
“都是自己家养的土鸡,也没啥,都这么晚了,还要赶回去呢。”军子爸说道。
“那我都要了,你称一下吧。”那老头说道,说着还从兜里拿出了钱包准备付钱。军子爸也拿好称,“五十五块五,收您五十五就行。”军子爸笑呵呵的说道。
那老头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的和六张一块的,一并递了过去。“不用找了,我跑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向您这么地道的土鸡,您这是帮了我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