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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木屋夜来神仙会,大屋堂前鬼唱歌(4)

乔治是个聪明的孩子,在宗教方面受到他母亲良好的教导,他发现自己成了大家一致赞扬的角色,更加不遗余力地露出庄重严肃的神情诵读着,时不时地加上他自己的解释。为此受到年轻人的赞赏,老人们的祝福。大家一致公认,“就是牧师也没有哪个念得比他更好的了,真是令人惊奇!”

在邻居们中,汤姆叔叔是宗教事务中的一位长者。很自然地,他在这方面具有极强的组织和号召力,加上他的心胸宽阔,见多识广,受到同伴们的极大尊重,成了他们的主脑。他的简朴、亲切和诚恳的讲道词,甚至连那些教育程度比他高的人也能从中受到教益。特别是祈祷词,更是他的拿手好戏。他那动人纯朴的语言,像孩童一样率真,没有什么语言能超过他;他的祈祷词,引用《圣经》的经文,又丰富了《圣经》的内涵,似乎把经文的精神完全变成他的思想,变成了他的祈祷词的组成部分,不知不觉中脱口而出。用一位虔诚的黑人老人的话说,他的祷告是“直达天庭的祈祷”。他的祈祷词总能大大激起他的听众献身宗教的热情,因此,在他身边,常常爆发回应的欢呼,而把他的话声淹没。

这样的场面在汤姆叔叔的木屋里进行的同时,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场面出现在主人的餐厅里。

谢尔比先生和人贩子哈利正坐在上文说过的客厅里的桌子旁,桌子上摆放着纸笔。

谢尔比先生正忙着数几沓钞票,数完了,便把它们推给人贩子,人贩子也同样数了一遍。

“不错,”人贩子说,“现在签字吧。”

谢尔比先生从人贩子那边拿过买卖票据,像急着想做完一件不愉快的事一样,匆匆签了字,然后把票据和那些钞票一起推给人贩子。哈利从一只小提箱里拿出一张羊皮纸借据,看了一下,便把它交给谢尔比先生,谢尔比先生迫不及待地把它接了过来。

“啊,现在,大功告成!”人贩子说着站了起来。

“完啦!”谢尔比先生用沉思的腔调说。接着,叹了口长气,又说:“完啦!”

“看来,尼(您)对这件事似乎不觉得怎么高兴。”人贩子说。

“哈利,”谢尔比先生说,“但愿您记住自己的承诺,以您的名誉起誓,在您没有了解他会落入什么样的人手里之前,不要卖掉汤姆。”

“啊,您的责任已经完了,先生。”人贩子说。

“环境所迫,您知道得很清楚,出于无奈啊。”谢尔比先生傲慢地说。

“您知道,环境也可能逼迫我的,”人贩子说,“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将尽最大的努力,给他找一个好主顾,至于我待他好不好,您就不必担心了。如果我有什么要感谢上苍的话,那就是我从来不干一点坏事。”

在人贩子作出这番他的为人处世之道的表白之后,谢尔比先生虽然还觉得不太放心,但也无话可说了。不过,由于他们要尽量使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他让人贩子悄悄离开,自己则独自留在客厅里抽着雪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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