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丽贝卡已行进在去森尼布鲁克的路上。她的心激烈地跳动;害怕到家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浩劫。
尽管那里没有出现死人的事,但是第一眼看上去,却很像是死了人一样。她母亲曾站在干草堆上指挥对仓库作些变动,她突然眩晕,从草堆上滑了下来。她的右膝盖骨骨折,背部扭伤疼痛,但她神志清醒,目前没有危险。以上是丽贝卡抽空写给简姨妈信中的情况。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米兰达那天怎么也坐不住,咕噜道,“她还是个孩子时,我躺在床上,她也生病。我不知道她竟然摔了下来,虽说干草堆不是女人应该站的地方。——不过,就是不发生这件事,兴许会有另外的事情发生,奥里莉亚生来不幸。这好,她可能要成个跛子了,而丽贝卡就得护理她,不能到别处去挣一笔优厚的薪金了。”
“她的首要任务是对她妈尽责。”简姨妈说,“我希望她永远记住这一点。”
“十七岁的年龄,是没有人能记住他们应该做的事情的,”米兰达回答说,“既然我又好了,有些事我想同你商量一下,简。这些事,日夜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我们曾经谈过这些事,现在要做出决定了。当我死后入了土,你愿意把奥里莉亚和她的孩子们接到砖屋里来吗?他们是一大群人——奥里莉亚,詹尼和范妮。不过我不想让马克来,汉纳可以收留他。我不要一个大男孩跺着脚,把我的地毯踩坏,把家具搞坏。虽然我知道,我死了后,你下决心要做的任何事,我都阻拦不了你。”
“我绝不会违背你的意志的,特别是在投资和花钱方面,米兰达。”简说。
“不要告诉丽贝卡,我已在遗嘱里写明把砖屋给她。我死之前,她不能得到房子。我想从容地死,不要让他们为了得利而催我快点去死。我也不想听他们感谢的话。我猜想她使用前面的楼梯,会像使用后面的一样频繁,也同样不会让厨房装上水。对此,我死了几年后,也就不会在意了。她非常喜欢你,你有生之年,她会要你住在这里的。不过,我在遗嘱里还是写明了这件事。虽然伯恩斯律师经办的遗嘱有效期不会多于其他律师的一半,但他收费比较便宜。我想,其结果最终都是一样。我不允许丽贝卡挑选的丈夫把你赶出门外。”
谈话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简默默地织着衣服。眼望着那可怜的人、虚弱地靠在枕头上,她不时地擦去泪水。突然,米兰达用微弱的声音慢吞吞地说:“我不知道,你最终是否会收下马克。我想有温顺的男孩子,同样也有任性的男孩子存在。收下这么多的孩子,是毫无理由的,但把一个家庭拆散,把孩子放在这里、那里去托管,却也是很可怕的。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而且他们每个人都会一直记得他们的母亲是索耶家的人。现在你能把窗帘放下来吗?我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