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少年百科 - 电子书 - 正文*

鲁滨逊漂流记(84)

放了头一排枪以后,它们好像暂时停止了进攻,我也以为它们要走了。但这只是暂时的,紧接着,后面的又拥了上来。我们又放了两排手枪。我相信,四次射击我们已经打死了十七八只,打伤的大约有一倍。可是它们还是蜂拥而至。

我不愿过于匆忙地放完最后一排枪。于是我叫我的仆人过来——不是星期五,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任务。他的任务是在我们作战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为我和他的枪装填弹药。因此,我就把另一个仆人叫过来,给了他一角火药,命令他沿着那根木料把火药撒成一条长线。他刚做完这件事,抽身走开,那些狼就又来到大木料前,有的甚至已经跳上来了。这时候,我抓起一支没放过的手枪,贴近火药开了一枪,点燃了火药。站在木料上的那些狼都给火药烧伤了,其中五六只被爆炸的威力一崩,连蹦带窜地竟掉到我们中间来了。我们立刻把它们解决了。其它的狼被火光吓坏了(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那火光在夜里看起来非常可怕),这才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我下令用我们最后的手枪一齐开火,然后大家齐声呐喊。这样,那些狼才掉转头跑掉了。我们马上冲到那二十几只受伤后行动不便、在地上挣扎的狼跟前,用刀一阵乱砍。这个办法果然有效,其余的狼听见它们的惨叫,知道事情不妙,就丢开我们跑掉了。

从头到尾我们总共打死了六十多只狼。如果是在白天,打死的一定还要多。肃清了敌人,我们继续前进。因为我们还要赶三英里的路。我们行进时,好几次听见它们在森林里嗥叫咆哮,有时好像还看到几只,不过不敢十分肯定,因为我们的眼睛被积雪照花了。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们才到了我们要过夜的那个城镇。只见全镇一片恐慌,人人拿着枪械。据说,头天晚上曾有很多狼和少数熊入侵了村子,把人们吓坏了,只好昼夜不停地(特别是在夜间)严加把守。不仅是为了保全牲畜,更是为了保证居民的安全。

第二天早晨,向导伤势加重了。由于伤口溃烂,四肢都肿了,没法上路。我们只好在那里另雇了一位新向导,带我们到土鲁斯。那地方气候温和,物产丰富,风光明媚,既没有雪,也没有狼。当我们在土鲁斯把我们的经历讲给别人听时,他们告诉我们,在山底下的大森林里,这是很平常的事,尤其是在遍地大雪的时候。他们再三追问,我们究竟雇了一位什么样的向导,怎么敢在这种严寒的季节带我们走那条路。他们又说,我们没被狼吃掉,确是万幸。当我把我们怎么列队、怎么把马匹放在当中这些细节说给他们听时,他们责怪我们说我们没丢掉性命真是运气。因为那些狼之所以那么凶狠,是因为看中了马,看见了他们的口中美餐。平时它们一般是怕枪的,可是当饿极了、饿得发狂的时候,它们就只顾抢马吃,什么危险都不顾了。如果不是我们连续开枪,并且采用火药防卫线的办法把它们制止住,我们可能早就被它们撕成碎片了。其实,只要我们骑在马上不下来,像骑兵那样向它们开枪,它们看见马上有人,就不会把它们当作一般的马了。他们最后告诉我们,如果我们大家聚在一块儿,丢下马不管,它们就只会吃马,让我们平安无事地过去的。何况我们手上有武器,人数又多。

就我个人而言,我平生所经历的危险,以这一次感受最深。当我看到三百多个魔鬼张着大嘴吼叫着要把我吞吃掉,看到我们无处躲藏,无路可退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没命了。说实话,我从此再也不想走那几座山了。我宁可在海上航行一千海里,哪怕一个星期碰到一次风暴,也不愿再走这样的路。

在法国的路途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可记。即使有,也不过是其他旅行家们已经记过的,而且比我记得好得多。从土鲁斯我们到了巴黎。没有耽搁多久,我们就到了加莱。最后于七月十四日在多维尔平安到站。我们整整走了一个寒冷的冬季。

现在我已抵达我旅行的根据地了。我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将带来的几张汇票兑了现,让这新发现的财产全部安全地到了我的手里。

我的主要指导和私人顾问,也就是那位老寡妇,她很感激我送给她钱,因而不辞辛劳地关怀我,为我服务。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托付给她保管,我就不用担心财产的安全了。对这位心地善良、出身体面的妇人的廉洁无瑕,我一直都感到很满意。

我打算把财产交给这个妇人替我保管,然后启程经里斯本到巴西去。但是现在我对自己的前途又产生了顾虑,那就是宗教问题。因为,我在国外的时候,特别是在过那种孤寂生活的时候,就对罗马教产生了怀疑。我知道,要么下定决心毫无条件地信奉罗马教,要么下定决心为我的宗教牺牲,做一个殉道者,在宗教法庭上被判处死刑,否则我就不能到巴西去,更不用说在那边定居了。因此,我决定住在本国。将来如果可能的话,把巴西的种植园卖掉。

带着这个想法,我写了一封信给我那位在里斯本的老朋友。他回信告诉我,卖掉种植园很容易。但如果我同意让他将我要卖财产的意思通知那两位住在巴西的商人,也就是我那两位代理人的后代,他相信他们一定会买的,并且肯定会多出四五千葡萄牙金币。因为他们住在当地,知道我那份产业的价值。再说他们也有钱。

我同意他的意见并嘱咐他把我卖财产的意思告知他们。他就照我的指示办了。大约又过了八个月,船回来了。他来信告诉我说,他们已经接受了我的卖价,并且已经汇了三万三千葡萄牙金币给他们在里斯本的代理人,由他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