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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让他们给你捎几样东西来。”

我说:“别干这种事吧,我还没见过这种最蠢的主意。”但他根本不理睬我,只顾一个劲儿地往下说。他一旦打定了主意,就是这副德性。

于是他告诉吉姆说,我们得瞒过给他送饭的黑奴纳特,把绳梯藏在馅儿饼里让他拿来,还有一些大件儿的东西,也得靠这个黑奴带进来。他得千万要注意,不用大惊小怪,打开那些东西时不要让纳特看见。我们还会放些小东西在姨父的上衣口袋里,他必须把它们偷出来才行;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把一些小玩意儿系在姨妈的围裙带子上,或是放在她的围裙口袋里。汤姆还告诉他说,那是些什么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又告诉他如何用自己的血在那件衬衫上写日记,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他事无巨细地给他说了一遍。吉姆对他这一番话,多半都不明白有什么道理,但他认为我们都是白种人,比他知道得多,因此他也就心满意足了,他说他一定按汤姆说的话去做。

吉姆有好多玉米棒子做的烟斗和烟叶;所以我们一直聊得非常痛快;然后我们就从洞里钻出来,回家睡觉,双手就好像让什么东西咬过了似的。汤姆兴致勃勃,他说这是他这辈子玩得最开心的一次,也是最费脑子的一次;还说要是能想出个办法,我们还可以把这件事一辈子玩下去,把吉姆留给我们的孩子去救出来;因为他相信吉姆会慢慢习惯下来的,而且会越来越喜欢这么玩下去。他说这么一来,就可以拖延下去,拖八十年那么久,这件事就会是史无前例的风光。他还说我们这些参加的人都会出名的。

第二天早上,我们跑到堆木头的地方,把那个铜蜡烛台截成了长短合适的几截,汤姆把它们和那个锡调羹放进口袋里。然后我们就去到黑奴住的小屋里,我逗着纳特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汤姆就趁机把一截蜡烛台塞进了给吉姆送去的一个玉米饼里。我们还跟着纳特一道去了,看看结果会怎么样,一切都干得天衣无缝;待吉姆张嘴一咬,差点没把满嘴的牙都磕掉;随便什么东西,都不会有那么好的效果。汤姆也这么说。吉姆没露一点破绽,他就说硌着了块小石头什么的,玉米饼里常有的,算不了什么;但是从那以后,他不管吃什么东西,都要先用叉子戳上三四下,才张嘴去咬它。

我们正在那昏昏暗暗的小屋里站着时,突然从吉姆的床底下钻出了两只狗;接着又钻进来几只,统共钻进了11只,把个小屋挤得满满的,我们连气都透不过来。真糟糕,我们忘记关紧隔壁小棚屋的门了!那个黑奴纳特就喊了一声“妖孽”就晕倒在那些狗当中,他开始呻吟起来,就好像要死了似的。汤姆推开门,把吉姆吃的肉扔了一块出去,那些狗就抢肉去了,汤姆飞快地跑了出去,眨眼工夫又跑了回来,把门关上了,我知道他已经把隔壁那扇门也关紧了。然后他就去安抚那个黑奴,哄了他几句,跟他亲热亲热,问他是不是又在想象,他看见了什么东西。他抬起身子,眨巴着眼睛,环顾了一下,说:

“锡德少爷,你又要笑话我是个傻子,但我要不是明明看见了数不清的狗,也许是魔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话,那我情愿立刻就在这儿一头撞死。我确实看见了,一点也不错。锡德少爷,我碰到了它们——我摸着它们啦,啊哈,它们全都围着我。见他的鬼,我要是能亲手抓住一个妖孽,该有多好啊——只要能抓到一次就行了——这就是我惟一的愿望。不过我最大的愿望还是它们别来纠缠我,真的。”

汤姆说:

“好吧,我来告诉你我是怎么看的,你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在这个逃跑的黑奴吃午饭的时候来吗?那是因为它们饿了;就是这个缘故。你给它们做个妖怪吃的大饼吧;你就只有这么办啦。”

“可是我的老天爷,锡德少爷,我怎么做得出什么妖怪吃的大饼呀?我不知道怎么个做法。我从没听说过这种玩意儿。”

“那么好吧,我只好亲自动手替你做了。”

“你肯替我做吗,宝贝儿?——真的吗?那我要给你下跪了,我会的!”

“好啦,看你的面子,我替你做一个,你对我们一直都挺不错的,还领我们来看这个逃跑的黑奴。不过你要多加小心。我们上这儿来时,你就背转过身去;不管我们在那个锅里放了什么东西,你都得装着什么也没看见。吉姆把那锅里的东西拿走时,你也别看——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我也说不上来。最重要的是,你千万别碰那妖孽吃的东西。”

“碰它吗,锡德少爷?你这是怎么说的呀?我连手指头都不会碰它一下,就算是给我十百千亿块钱,我也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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