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伤礼’,并不是因为这是个普通的词儿,这个词的确不常用——大家平常都说丧礼——但我说‘伤礼’是因为这个词才正确。丧礼这个词在英格兰现在不常用了——它已经过时了。现在我们在英格兰都说‘伤礼’。‘伤礼’的确要好些,因为它把我们要表达的意思说得更准确。‘伤’字是希腊文的‘人’字和希伯来文的‘易’字拼成的国王随口瞎编了两个字头字尾,冒充希腊文和希伯来文,为了译文通顺,改用了两个中文字。;人是指吊丧和送殡的人。易就是太阳,表示晴朗的天气;‘伤礼’就是说吊唁的人和送葬的人挑一个好日子,无比伤心地给死者送葬的意思。如此这般,你瞧,‘伤礼’就是出殡的典礼。”
他真是我所见过的最坏的坏蛋。好吧,那个面色严峻的人冲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大家都吓了一跳,都表示奇怪:“大夫,你怎么啦?”艾布纳·沙克尔福说:
“怎么,罗宾逊,你还没听说吗?这就是哈维·威尔克斯。”
国王热情地微笑着,伸出了他的手,说:
“这位就是我们可怜兄弟的好朋友,当大夫的吗?我……”
“你的手别碰我!”这位医生说,“你说的话像英国人说的吗——像不像?这是我听过的最拙劣的模仿。你是彼得·威尔克斯的哥哥?你是个骗子,一点也没错!”
行啦,看大家有多激愤啊!他们都围到大夫的身边,想让他平静下来,想向他解释清楚,告诉他说哈维已经用许多事实证明了他就是哈维,他知道大伙儿的名字,甚至连狗的名字他也知道,他们苦苦地央求他不要伤害了哈维的感情,别伤了那几个姑娘的心,还有类似的话。但这都无济于事;他大发雷霆,说谁要是想冒充英国人,就别把英国话学得那么蹩脚,否则就是个骗子,是个谎言家。那几个可怜的姑娘搂着国王的脖子直哭;猝然间医生调转头,对这几个姑娘说了起来:
“我是你们父亲的朋友,也是你们的朋友;我这个朋友对你们真心诚意,作为朋友,我要保护你们,使你们不要受到伤害,尽量避免麻烦,我以朋友的身份告诫你们,千万别搭理这个无赖,不要和他有什么来往,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流氓,他说的什么希腊文、希伯来文,简直胡说八道。他其实是个极其拙劣的骗子——他在别处打听到一堆没有实质内容的人和事,就跑到这儿来骗人,而你们竟然把这些当成了证据,你们这些稀里糊涂的朋友,反倒帮他来欺骗自己,你们应当更清楚嘛。玛丽·简·威尔克斯,你知道我是你的朋友,而且还是你的不自私的朋友。现在你要听我的,快把这个可鄙的流氓赶出去——我求你啦。行不行?”
玛丽·简挺直身子,我的妈呀,她可真是妩媚动人啊。她说:
“这就是我的回答。”她拎起那一袋子钱,把它放在国王的手里,还说,“把这六千块钱都拿去,替我和我的妹妹投资做生意,随你怎么着都可以,连收条也不用给我们打。”
随后她在这一边伸出胳膊抱住了国王,苏珊和豁嘴在那一边抱住了公爵。大家都鼓起掌来,还不断的跺脚,跺得震天价响,这时候国王就昂起头来,得意地笑着。
医生说:“好极啦,这件事我不管了。但是我警告你们,那一天终究会到来的,你们只要想起今天,就会觉得难过。”——说完他就走了。
“好极啦,医生,”国王友好地揶揄道,“我们会想办法劝她们来请你的。”——这句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他们说这句话把他挖苦得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