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上所有的衣裤都离不开纺织技术,推动古代纺织术革新和飞跃的人就是一位出身普通的农村妇女——黄道婆,如今,她的塑像还被供奉在上海市徐汇区龙吴路上海植物园内(唯一遗存)的黄母祠中。
黄道婆又称黄婆,生于南宋末年淳祐年间,约公元1245年,松江府乌泥泾镇(今上海徐汇区东湾村)人。当时,正是宋元更替、兵荒马乱之际。蒙古军队锋芒直指临安,山河破碎的南宋王朝,君庸臣腐,出卖民族利益,朝野富人都是披金挂玉,脑满肠肥,置民族存亡于不顾。可是,包括黄道婆一家在内的江南劳苦大众,不仅受地主阶级的盘剥压榨,还遭到蒙古军队铁蹄蹂躏。再加上连年的天灾,富庶的江南地区,竟成了“人家如破寺,十室九空”的败落景象。
然而,在兵、匪共袭的烽烟血火里,承继着祖先勤劳勇敢光荣传统的劳动人民,依然是种瓜播谷、栽桑植棉,男耕女织,不断创造社会财富,发展社会生产。黄道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成长起来的。
黄道婆出生前后,她的家乡便从闽广地区传来了棉花种植。乌泥泾镇的百姓首先在一个名叫“八千亩”的地方,播下了棉种。到了黄道婆记事的时候,棉花种植已经普及浙江、江苏、江西、湖南等地,不少妇女学会了棉花纺织技术。黄道婆由于世道多难、家境贫寒,而且很小就失去了亲人,孤苦无依,自幼就要依靠自己的劳动生存。砍柴做饭、洗洗涮涮,拿针用线,一切都是她自己奔波料理。她心灵手巧,好学好问,肯动脑筋,善于琢磨。大人干的活计,她看了便能举一反三,迅速通路入门。本地有人经常穿着棉布衣裤锄草犁田,邻居会纺线的妇女,早就告诉黄道婆,那种棉线布厚实柔软、经久耐用,干活的人穿用极为合适。黄道婆听着总是十分注意,沉思不语,而后便抓紧向纺棉的成年人学习。起初,她不会干,弹棉絮,弹得不透不净;卷棉条,卷得松紧不匀;纺棉纱,纺得粗一段、细一段,好像蛇吃了蛋似的。可是,她毫不气馁,坚持练习,争取学会操作。
然而,在那个年月,成年劳动者尚且不得温饱,何况黄道婆一个孤苦幼女。生活逼得她不得不到有田地的人家做了童养媳。
黄道婆成年累月起早贪黑,侍候全家人的吃喝穿戴,四季当中,耕耘割藏,她都是和牛马一起出归。小小年纪就积累了丰富的劳动经验。她每天被家里的活累得筋疲力尽,也还是硬挤时间继续练习纺织技术。没多久,她便熟练地掌握了全部操作工序:剥棉籽,敏捷利索;弹棉絮,蓬松干净;卷棉条,松紧适用;纺棉纱,又细又匀;织棉布,纹均边直。她的生活里,没有慈爱、温暖和幸福,只有这棉纺劳动,才给了她莫大的快慰。每当她看见棉田里那龙爪样的棉叶、雪团似的棉花,每当她坐在那“车转轻雷秋纺雪,弓弯半月夜弹云”的棉纺画卷里,便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乐趣。
棉纱会纺了,布会织了,好学好想的黄道婆又发现了问题:棉花去籽这样用手指一个一个地剥,实在太慢;现在弹棉絮的小弓,才一尺半来长,还是线弦,须用手指来拨动,弓身小,没有劲,线弦容易断,手指拨弦费力气。以这样的技术纺纱织布,怎么能供上那些干活人穿衣服的需要呢?她心里经常想:能不能有什么新办法提高工效呢?
有一天,她看到了从闽广运来的棉布,色泽美观,质地紧密,后来又看到海南岛的黎族、云南高原上的彝族所生产的匹幅长阔而洁白细密的“慢吉贝”、狭幅粗疏而色暗的“粗吉贝”等布料,不由得对那些地区心驰神往,暗想:若是能学到那里的纺织技术该多好啊!
有了这样南游学艺的志向,而恶劣的社会家庭环境更催逼她加速动身。她的家乡乌泥径,是南宋统治集团重点搜刮地区两浙西路属地。那几年,许多人贫苦至极,便抛家弃业,漂泊天涯,另寻活命地方。黄道婆的婆家没有破产,但她却无法继续存身,黄道婆在家里,天刚放亮,就下地,太阳落山才回家,疲乏得进门躺在床上就和衣睡着了。凶狠的公婆不问情由,恶骂不止。黄道婆挣扎着爬起来分辩几句,马上被拖下床来毒打一顿,丈夫不但没有劝阻,反而加鞭助棍,打完后把她锁进了柴房,不让她吃饭,也不让她睡觉。胸怀壮志的黄道婆痛苦到了极点,再也不甘忍受这封建牢狱的折磨,决心挣脱封建礼教枷锁,离开黑暗的家庭。她知道,长江岸边,没有她的活路,便确定就此弃乡远航,访求先进纺织技术,实现夙愿。半夜,她挖穿了四室屋顶,逃出来,奔向黄浦江边,躲进商船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