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八年(公元1085年),宋哲宗即位,召司马光进京为相,主持朝政。此时已晚年的司马光,虽疾病缠身,但还是不分昼夜地辛勤操劳。家人朋友劝他以诸葛亮为戒,爱惜身体。他却道“死生由命”,操劳如故,一年之后溘然长逝!去世时,他的子孙按其生前嘱托,殓入早备好的薄棺,遗体以一块旧布覆盖,随葬的只有一篇专门颂扬节俭的文章《布衾铭》。前来吊唁的太皇太后、皇帝和大臣看到司马光家中除了满屋书籍外,家徒四壁,床上铺的只有一张旧竹席,慨叹不已。朝廷给予了司马光最高规格的评价,赠太师温国公,赐碑额“忠清粹德”,谥“文正”之号。司马光生前论谥号时说:“谥之美者,极于‘文正’。”他自己恰恰获得了这一最美的谥号,也无愧于这一最美的谥号。
司马光去世后,京城的百姓络绎不绝地前往吊唁。画工们也纷纷画其遗像面市,京师居民争相购买,将其遗像悬挂堂中,摆食祭献。送葬那天,四方来京者多达数万人,“哭公甚哀”,如送亲人。
君子泰而不骄,欲而不贪。司马光一生崇俭,清廉自守。史书记载,司马光的父亲司马池就是一个清正爱民的好官,生活俭朴,一贯粗茶淡饭,不取奢华。在父亲的影响之下,司马光从小就不喜奢靡,无论玉食或锦衣,总不愿接受,以至考中进士去参加宴会时,别人都戴了花,他却推辞不戴。别人告诉他,这花是皇帝所赐,不可不戴,他这才勉强戴上。即便后来做了大官,司马光在生活上依然保持着俭朴作风,“食不敢常有肉,衣不敢纯有帛”。司马光在洛阳有薄田三顷,夫人张氏病故,他卖田以葬,流下“典地葬妻”的故事。
司马光个人生活十分俭朴。年老体弱时,他的朋友刘贤良打算用五十万钱买一婢女供其使唤,司马光当即写信谢绝,说:“吾几十年来,食不敢常有肉,衣不敢有纯帛,多穿麻葛粗布,何敢以五十万市一婢乎?”司马光在洛阳写《资治通鉴》时,身居陋巷一处仅能避风雨的茅檐草舍。一个大雪纷飞、北风呼啸的三九寒天,一位东京来客慕名前来拜见司马光,因室内没有炭火,客人冻得瑟瑟发抖,司马光感到很抱歉,只好熬碗姜汤给客人驱寒。
司马光正直无私,两袖清风,除俸禄外,不谋取外财。还经常用俸禄周济他人。亦师亦友的庞籍死后,留下孤儿寡母,司马光将他们接到家中,像对待自己的母亲和兄弟一样奉养。
司马光于物无所求,平生衣取蔽寒,食取充腹,但却是一个少有的爱书惜书之人。他曾训告儿子说:“商贾收藏的是金银货币,儒生只不过有些书籍而已。”不贪钱,不聚财,珍爱者,唯几篓古书而已。由是,南宋大儒朱熹对司马光极尽褒扬:“忠信孝友恭俭正直是司马光的天性,他的好学就像饥渴的人贪恋饮食,而他对钱财私利的厌恶却像对待恶臭一样。”
司马光一生克勤于邦,克俭于家。为使勤俭家风世代相传,晚年他还给儿子司马康写下《训俭示康》一文,告诫儿孙力戒奢侈,谨身节用。《训俭示康》中“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有德之人皆由俭来,而奢侈乃邪恶中的大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节俭变得奢侈容易,从奢侈转到节俭就很困难了)”、“以俭立名,以侈自败(节俭可以成就美名,奢侈却能使名声败坏)”等很多治国持家之道,成为后世的名言警句。司马康果真得其父风范,终生清廉,《宋史》称他“为人廉洁,口不言财”。
逝者不可追,来者尤可教。司马光一生孝友忠信、恭俭正直,居处有法、动作有礼,在德行、政事、文史等方面都留下了宝贵的财富,而其为官以清、勤政尚俭的作风,更是如今为人为政者所要认真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