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青年踮着脚摇摇晃晃,一边说道,“这种问题问得真是……!”
从热那亚门出尼斯,您会看到一辆马已备齐的驿站出租马车,请上该车,然后去都灵,尚贝里和蓬德博瓦赞,5月26日晚7点整上香榭丽舍大街基督山伯爵先生处求见您父亲。您实为巴尔托洛梅奥·卡瓦勒康蒂侯爵和奥丽娃·科尔齐纳里女侯爵之子,侯爵给您的证件可予以证实,您亦可凭此证件以此姓氏进入巴黎社交界。至于您的身份,鉴于您年收入为5万里弗,足可体面维持。
随信附上5000里弗息票一张,可到尼斯银行家费拉先生处兑现,并附致基督山伯爵介绍信一封,您的一切用项已托伯爵垫付。
水手森巴
“啊,”少校接着说,“这真是美极了。”
“可不是吗?”
“您见过伯爵了?”
“我刚从他那儿过来。”
“他全都认可?”
“全都认可。”
“你看出这里有什么名堂?”
“一点看不出来。”
“肯定总有一个人要上当的。”
“反正不是您我吧?”
“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
“我们管它呢,是不是?”
“一点不错,我正要说这话,这戏就演到底吧,还得滴水不漏。”
“就这么着。您看吧,我跟您搭档完全够格。”
“我压根儿没有怀疑过,我亲爱的父亲。”
“您也能给我争气,我亲爱的儿子。”
基督山趁这个时候走进客厅。一听到他的脚步声,那两人立即扑在一起,于是基督山看到他们的时候,两人正在拥抱。
“噢,侯爵,”基督山说道,“看来您找到儿子也算了了您的心愿。”
“啊,伯爵先生,我高兴得都说不出话了。”
“您呢,年轻人?”
“啊,伯爵先生,我开心得都喘不过气了。”
“多么幸福的父亲!多么幸福的孩子!”伯爵说道。
“只有一件事让我发愁,”少校说道,“我很快就得离开巴黎。”
“噢,亲爱的卡瓦勒康蒂先生,”基督山说道,“我希望您不要马上就走,我还没有来得及介绍您认识些朋友。”
“我就听伯爵先生的吩咐吧。”少校说。
“现在我说,年轻人,您有什么事就当面说。”
“当谁的面?”
“当您父亲的面呀,跟他说说您的钱够不够用。”
“喔,”安德拉说,“您可说到我心坎上了。”
“您听着吗,少校?”基督山说。
“我当然正听着呢。”
“很好,可您懂了没有?”
“当然懂了。”
“令郎说他还要钱用。”
“您说我怎么办?”
“嗨,您就给他一点儿!”
“我?”
“是呀,您。”基督山于是走到他们两人中间。“拿着吧!”他对安德拉说,一边把一沓钞票塞进青年手里。
“这是什么?”
“令尊的回话。”
“我父亲的?”
“是的,您刚才弦外之音不是说要钱用吗?”
“是的,那这钱?”
“这钱吗,他托我把这一沓给您。”
“算在我的收入里吗?”
“不算,这是给您的安置费。”
“噢,亲爱的父亲!”
“安静点儿,”基督山说,“您看,他不愿意让我说出来这是他给的。”
“我欣赏这样的细致入微。”安德拉说,一边把钞票塞进裤腰上的钱包。
“很好,”基督山说,“现在各位可以走了。”
“什么时候我们还能有幸见到伯爵先生?”卡瓦勒康蒂问道。
“啊,是的,”安德拉问道,“什么时候我们可有此荣幸?”
“如果你们方便,星期六……对,就这样吧,星期六。我正好在奥特伊的拉枫丹街28号我的别墅宴请几位客人,其中有唐格拉先生,你们的钱都在他那儿支取。我介绍你们和他认识,他也应该认识你们,以后才好给你们付钱。”
“穿大礼服吗?”少校低声问道。
“穿大礼服。要穿制服,挂十字章,裤腿扎上。”
“我呢?”安德拉问。
“啊,您吗,那就是很简单了:黑裤子,抛光皮靴,白背心,黑上装,也可以是蓝色的,一个大领结。您的衣服可以到博兰或者韦罗尼克那儿去做。假如您不知道他们的地址,巴蒂斯坦可以告诉您。您的穿着炫耀越少,效果反而越好,因为您是有钱人。假如您要买马,可以到德弗德那儿去买,假如您要买四轮敞篷马车,可以到巴蒂斯特那儿去买。”
“我们几点钟到?”青年问道。
“6点半左右。”
“好的,我们会去的。”少校一面伸手拿帽子,一面说。
卡瓦勒康蒂父子都向伯爵鞠了躬,然后一起走了。伯爵走到窗口前,看着他们手挽手地穿过庭院。“一点不错,”他说道,“这两个完全是无耻之徒,真可惜他们不是真父子!”接着他怏怏地沉思了片刻,“还是上摩莱尔家去看看,”他说道,“我觉得憎恶比仇恨更令人切齿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