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又被选为常驻议员,经常来县上开会,他看见杨家畔的石坝修起来了,胡家湾的也修起来了。修水利的农民一天一天地加多,外县外乡的人都到这里来,杨家畔就打了二十多个窑等他们来住。他们在有沙滩的地方修了水道,利用水力,慢慢地不觉地便把那怕人的沙滩冲平。同时农民可以得到十分之八的土地,地主也高兴这种坐享其成的分配法。
“唉,这伙人能成,一个劲儿直干嘛!”
他和参议会的议长,也就是县委书记惠中权同志做了朋友。
“你是顶能干的,为大伙儿做点事吧。咱们把靖边搞得美美儿的。”惠中权只要有机会便劝说他。
“咱是没有占上文化的人,会办个啥?这话怕不顶真吧?”开始他还这么想。但慢慢地他觉得这是实话,他们要做的事太多,简直忙不过来,人心同一起,黄土变成金。他的心活动了,有时甚至觉得很惭愧,觉得自己没意思,人应该像他们一样活着,做公益事情。
“唉,咱能干啥呢?咱是买卖人,别的事解不开嘛。”这样的话他也同惠中权谈了。
现在惠中权又劝他办合作社了。
“你要能办好一个合作社,你对靖边就有一个大功劳。你看咱们新城区老百姓要个啥都得到蒋管区的宁条梁去,到宁条梁去人也好,牲口也好,都还要上什么修城税,物价又贵,又误工;而且咱们要买别人东西,别人就抬高物价,你看春上一匹布才卖八百元,秋后就卖八千元,而咱们的麻子从二千四也不过涨到八千元,至于盐就等于不涨价。你要是在你五乡能办好一个合作社,那咱靖边的合作事业,咱们的经济就有办法,你回去鼓吹,咱们尽力帮助你,这个你能成的。”
田保霖便又盘算了,人多不怯力气重,只要政府能帮咱,咱就好好地干出一番事业吧,也不枉在世一场。“对,能行。”他答应了。
于是他踏上了新道路,为建设新民主主义的新靖边而工作了。他是有意识地要和惠中权一道,和共产党一道,热心为人民服务。这是去年二月间的事。
田保霖回到了乡上,十余天他收到了七十四万四百元的股金,有二百四十一户都把公盐代金入了股。老百姓四处传说:“田保霖在做好事了。公盐事小,误工可大,现在他替咱们包运,赶快把钱交给他吧,又省事,又赚钱,明年还可不管呢!”大家知道他有能耐,于是赶牲口来入股的也有,拿麻子粮食来入股的也有,人工也打成了份子。他们去办货,合作社就成立起来,大家选他做了主任。
六月的时候,他们赶着八个牲口出发了,走了盐池又走延安,一个牲口驮着一千一百三十一元的盐,到了延安,这盐便值二万块钱,除去了运费,替合作社赚了一万余元。而他们回来的时候,牲口背上又驮了布匹,又赚一万多。于是他们得不到休歇,把春毛驮上米脂,又把铁锅驮回来。牲口总是驮着人们需要的东西,替合作社赚钱,半年的时间赚了九十六万九千多元。
现在呢,田保霖的运输队发展到七十四个牲口了,没有一个坏牲口。他用的是有经验的干部,运输队长石有光是好的长脚户,他懂得喂养牲口,他参加合作社是份子制,所以他更积极负责。
也有些运输队赔过钱,为什么田保霖会赚钱呢?因为他不但制度好,管理好,自带草料,不但会根据群众需要来调剂货物运销,他最主要的是懂得放青囤盐,上槽卖盐。
接着,油房也办起来了。宁条梁的人都说:“田保霖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不准麻子出口,现在要去采买也不成,老百姓的麻子都卖给合作社了。他妈的,非揍他不可。”但他们是威吓不了的,老百姓愿意把麻子卖给合作社,合作社出的价钱公道,将来要买油也方便。田保霖的油房一共榨了一百六十四榨,出油一万五千七百四十四斤,赚了二百三十二万七千一百六十元。这个生意使靖边的人都兴奋起来了,今年靖边县政府扩大种麻三万垧,能打一万八千担麻子、九千担油,而宁条梁是不产麻子的。
田保霖替人民办了事,一下便吃开了,他又被选为模范工作者,他出席劳动英雄大会,政府送他匾,老百姓也慰劳他。在会上大家都询问他为什么一下便能集那么多股金。他谦虚地笑着说:“一切替老百姓想,只要于他们有益,他们就拥护,离了他们是办不了事的。”他有了新的经验,人人都说他能行,能办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