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交配以后的雌蛾放在一块麻布上,让它产卵,等产完卵后,随即把这块麻布的一角折起,把雌蛾钉死在里面。以后取出每块布角上的死蛾,分别用水磨成糊汁,像过去所作的那样,一一在显微镜下观察。如果发现有致病的细菌就连卵子一起烧掉,除去传染的祸根。如果完全没有这种微粒,就把卵保存起来,留作明年的蚕种。
但是,巴斯德的蚕种检查方法遭到了不法蚕种商人的竭力反对。他们只知赚钱营利,担心堆积在仓库中的旧蚕种再也卖不出去。于是奸商们联合起来企图抵制巴斯德检种法的推广,他们仍旧用带病的蚕种到处出售,并且给巴斯德加上了种种罪名。
1866年,巴斯德根据雌蛾在显微镜下检查的结果,公开预言了十四批蚕种孵育以后的命运。事实终于完全证实了巴斯德的预言,无情地鞭挞了不法蚕种商人的恶意攻击。
巴斯德的检种法牢固地树立了权威,获得了公众的支持和推广。
就这样,由于无病蚕种的保存和病蚕的隔离、消灭,终于保证了健康蚕种的生长和繁殖,挽救了整个濒于毁灭边缘的养蚕业。
巴斯德敢于蔑视呈现在面前的一切困难,又敢于从实际研究中用勤奋的努力,来消除一个接一个的困难,这就是他成功的秘诀!
报告会上的争论
看来,细菌不仅能使啤酒变酸,而且还是使蚕害病的祸首。从此,这些在列文虎克显微镜下被首先发现的“小野兽”,再也没有谁敢说它是和人类生活完全无关的了。
可是在自然界里还有没有相似的情况呢?
巴斯德的脑海里时时闪过这样的疑问。
东西的腐败和发酵的现象很类似,也许都是细菌作用的结果吧?
那么人类的各种传染病呢?像恐怖的鼠疫、可怕的霍乱、会致人死命的伤寒,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传染病,是否也是细菌作祟的结果呢?
他看到人类的这些传染病也是成批成批地发生的,病人常常一批一批地死亡,而且同一种传染病的病人又都是同一种表现,这些都是和蚕病相类似的地方,也许人类的传染病也是这些细菌作祟的结果吧?
“是的!一定是这样。”
巴斯德每次想起这个问题,都对它作了肯定的回答。但是当时的社会却对这一切完全无知,人们不能理解:这种微小的细菌怎么会是人类传染病的祸首?大家也不能相信:这样渺小的细菌竟会把一个人给杀死了。
巴斯德努力地工作着,他亲自作了许许多多的实验,终于把引起传染病的祸首的真面目弄得越来越清楚了。
有一天,巴黎医学院宽大的阶梯教室里正在举行报告会,当时一位素负名望的教授,在讲台上对着教室里坐满的听众,讲述一种产褥热的病因,这是一种常常引起产妇死亡的疾病。他引用了许多冗长的希腊文和典雅的拉丁字,一会儿把病因说成是血液里的毒素,一会儿又说成是气候湿热的结果。其实,他自己对这种疾病一无所知。
突然,教室的一角响起了坚定而有力的责问:
“产褥热的病因和你所说的完全不相干!它应该是由细菌引起的!”
这是巴斯德,听着这位大言不惭的教授毫无根据地胡言,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了。
“也许你说得不错,可是我怕你自己也未必知道这种细胞吧!”教授高傲地反驳着,牙缝里露出讥笑。
巴斯德镇静地走上讲台,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小圈。“你以为我不能发现那种细菌吗?它就是这般模样!”
听众都骚动起来,有的拥护巴斯德的看法,有的附和教授的观点。
报告会终于匆匆地结束了。
产褥热是由细菌引起的吗?各种传染病也是细菌引起的吗?这在当时是多么令人感到惊奇的见解啊!
事实上,巴斯德确确实实指出了细菌和传染病的关系,在他以后的许多细菌学家还不断用大量的事实证实了这位学者的见解。
巴斯德的正确的见解激发了学者们的兴趣,他们狂热地对细菌进行着更广泛更深入的研究。现在细菌学已经不再是限于观察和描述它们形状的科学了。细菌学的研究进入一个新的境界,科学家开始研究细菌的生活和功能,把细菌和人类日常生活以及生命健康的关系密切地联系了起来。
巴斯德的声誉传遍了欧洲,各地的科学学会都来给他博士学位的光荣称号,甚至连当时著名的德国波恩大学也给巴斯德寄来了名誉学位的证书。
但是,巴斯德始终是一位热爱祖国的学者。
1848年法国革命曾引起他热烈的同情。
1871年普法战争爆发,德国侵占了法国大片土地的时候,巴斯德把名誉证书退还给波恩大学,他在信中写道:
“这种羊皮纸做的文凭,我讨厌它!看到我的名字在上面,我觉得生气。”
巴斯德就是这样一位热爱祖国的学者。
(摘自《征服病菌的道路》,196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