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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菌怎样进攻

毒菌、毒菌真厉害,真不好去惹它,真不要去动它,遇它之时要小心,何能再帮它来杀人?

它又不比煤毒、酒毒、鸦片毒,那样的迷人。

它又不比铅毒、铜毒、砒毒、汞毒,那样的笨重。

它又不比肉毒、尸毒、药毒、各种植物的毒,那样的呆板。

这些毒,都是没有生气的,是死毒。而它正在发育,传播的则是有生命的毒啊。

有生命,它就有些像蛇的毒,蝎的毒,蜂的毒了。

然而,这些活毒,是由于它们在外头的一咬一叮,而注入我们的皮肤里面去,我们是看得见的。而它却是不知几时混进我们人身的内部,去叮、去咬、去放出极剧烈的毒。我们忍受着,在科学的抗敌战士没有来到的时候,就被白白地毒死了。

死毒,没有生气的毒,结构简单些,我们今日都已知道一些它们的化学内容和物理性质了。

这些不瞒人的毒,到了人身的内部,就暴动起来,不是把细胞烧焦,就是使血液硬化,加重了肝与肾的工作,麻木了神经,迷醉了脑府,窒息了肺,终而心房的跳动停止了。

中毒的情形虽不一样,如发觉得早,还有对付的办法。如酸来碱救,碱来酸救,吃有机的碘(海藻之类),以化硬血,吞无机的炭粉以吸收肚子里的余毒,亚摩尼亚可以醒脑,司特克灵可以激动神经,人工呼吸可以治窒息,再不然打一针强心针,也可以暂时救命。这些都是医学常识,以后有机会再谈。

活毒,有生机的毒,毒虫毒菌的毒,结构复杂些,又因不易得到纯粹的毒体,毒体上总是拖七带八的带些非毒的成分,因此,它们的化学内容,它们的物理性质,虽经微生物学者多番苦心的分析,仍然未能完全知道。

有些学者猜它也是蛋白质的一种,不过是蛋白质戴上毒的帽子,穿了毒的衣裳,变成毒的绅士罢了。

蛋白质这怪物,到了我们的肚子里还好,到了我们的血液中,就常常引起纠纷。据说我们的血液,乃至于全身上下一个个的细胞,除了可吃可用与可受同化的蛋白质以外,对于其他异种异族的蛋白质,是一概不欢迎的。又何况这突然冲进来的,带着侵略性的毒绅士呢?

不欢迎而强要进来,是会激起全身一致的抵抗的。

于是我们的血液,就临时产生了抗体抗体是身体中的一种蛋白质,叫做球蛋白,是保卫身体的一种化学物质。当某种病菌或其有害毒素侵入人体的时候,在人体内就产生抗体。这种侵入的东西叫抗原。抗体能对抗原发生特殊的作用,或者抑制抗原的繁殖,或者把抗原的毒素中和,或者增加细胞的吞食作用。——原注,专为抵抗这些不受欢迎的蛋白质。

曾有人将许许多多相干和不相干的蛋白质,注射进试验室动物的血管里去,如牛奶、蛋白、血、血清、血球、毒素、蛇的毒液、植物的花粉、细菌,各种动物组织的分解物,乃至于马的蹄、牛的角、人的头发的分解物,如此等等。

这些杂物,到了血液里,如果愿受同化,就没有一些儿风波,相安无事了。

如果撒野起来,血液就要抵抗了,就要产生各式的抗体来抵抗了。

然而,有时抗体是不行的,因而血液就恐慌了,战战栗栗地发抖了,这就是医学名词中所谓的“过敏现象”。这过敏,不是神经过敏,而是血液过敏。这问题,很有特色,可以写成一篇大文章,才能讲明白,这里不过提一提罢了。

这也可以说是一般中毒的现象之一。中毒是血液对于外物的侵入,不抵抗或不能抵抗的结果。

一般的毒如是,毒菌的毒又另有它的花样。

毒菌的毒,现时流行的名词都叫做毒素。这毒素,又分为外毒素和内毒素两种。这在前面已经说过了。

毒素这名词,我还以为欠分明。大概凡是毒,都可以制成素,又何必毒菌呢?而毒菌的毒,的确是站在毒的特殊阶段上。我们认真些,应叫它做菌毒、菌外毒或菌内毒,等到在试验室里把它制成纯净的毒素时,再叫它做菌毒素不为晚。

在试验室里制成菌毒素,科学家就拿它来注射入小白鼠、天竺鼠、兔子的体内。有一类的菌毒素,总使某种小动物病得稀奇,死得特别。是局部的抽筋吧,一百回总是局部的抽筋。是全身的肿胀吧,一百回总是全身的肿胀。他们就说,这种菌毒素是有特性的。恰恰这有特性的,又是用滤菌器所滤得过来的,因此,就认为这特具的病死现象,是菌外毒的一种标准了。

反之,菌内毒就是会杀害这些小动物们,也是使它们病得平常,死得一般罢了。

这些不同,是就质的方面而言。

量的方面呢?那菌外毒又胜过菌内毒了。

据我们的实验,菌外毒,如破伤风毒菌的毒,它的烈性,要比菌内毒强多了。

然而,我们再提起抗体吧,菌外毒流到了血液里,会引起无数抗体热烈地反抗呀,因而我们就可以人工制造含有抗体的血清,来救救病人了。

菌内毒虽也会引起血里面的抗体,但那抗体的力量微弱,专靠它来抗毒就有些无效了。

还有一件事,很值得我们的注意,就是,菌外毒怕热,而且不能久存;菌内毒不大怕热,可以留存稍久。

热一过了摄氏60度,不到60分钟,菌外毒却要自动解散了。热到摄氏120度,经一小时以上,菌内毒也就渐渐消失了。

那末,毒菌也好,外毒也好,内毒也好,我们一概以热攻毒,以热消毒就得了。

在全国一致热气腾腾之中,什么菌,什么毒,什么敌,什么奸,都要失去它们的破坏性,毁灭不了我们的民族啊!

(选自《细菌与人》,193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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