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枯而贫瘠的荒原上,
在暑热烘烤着的土地上,
一棵箭毒木挺立于天地之间,
仿佛一名威严的哨兵。
正是干渴草原的大自然,
在愤怒的一天分娩出它,
用毒液滋养树枝的死绿,
用毒液灌溉它的树根。
毒液一滴滴渗出树皮,
在正午溶化为暑气,
黄昏时分,它们又凝固
成为浓稠而透明的树枝。
小鸟也不会飞向这棵树,
老虎也不光顾:只有黑风
猛吹这一棵死亡之树,
很快离开,但已染上病菌。
倘若乌云在天空上飘浮,
滋润着它茂密的树叶,
沾染了毒液的雨水
便从树枝流向火热的沙地。
可是,有的人用专制的目光
把另一个人送到毒树下,
那人便服从命令上了路,
清晨携带着毒液回到家。
他带来了致命的树脂,
和一根树叶枯萎的树枝,
汗水仿佛冰凉的小溪,
流过苍白的额头。
任务完成——筋疲力竭,
跌倒在窝棚的树皮上,
这可怜的奴隶随即死亡
在不可战胜的君主脚下。
而大公致力于把毒液
涂抹上驯顺的箭矢,
随后把毒液和死亡
同时送往邻居和异乡。
(汪剑钊译)
《普希金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