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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匠马鲁夫(2)

他顺着老婆法蒂玛的意思说话,可是她依然不买账,以怨报德,骂骂咧咧,通宵达旦。

次日清晨,她又精神抖擞,边打边骂,卷起了袖子来打马鲁夫,马鲁夫对她说:“你慢点,宽容我一下,我会给你带蜜饯甜丝糕的。”

他说完,就去清真寺做了祈祷,又到铺子去,打开了铺门,坐在那里,还没有坐稳当,就来了两个差役,他俩对马鲁夫说道:“法官有话:你的老婆把你告下了,她说你如此这般……”

马鲁夫知道他妻子告状的事,就说:“让真主惩罚她!”

马鲁夫一面说,一面也只好站起来,跟着两位差役去见法官。大堂之上,马鲁夫看见他老婆捆着自己的手臂,戴着被血污染的面纱,哭哭啼啼地站在法官面前,还一面擦着眼泪。

那法官对马鲁夫说道:“你打了这位妇女,打折了她的胳臂,还打落了她的牙齿。你这个男人,你就不怕真主惩罚,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马鲁夫回答道:“我如果打折了她的胳臂,打落了她的牙齿,就任凭法官如何处置皆可。只不过事情是这样的……邻居们还来为我们调解说和。”

他把事情从始至终说了一遍,还举出邻居为证。

那法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拿出四分之一个第纳尔,递给马鲁夫,吩咐道:“这位男士,拿去吧!给你老婆买蜜饯甜丝糕吃,但愿你们夫妻和好,合家欢乐。”

马鲁夫说:“您就把钱给她吧!”

那妇人接过钱,法官又再次为他们调解,说:“这位妇人,你要听从你丈夫的话;这位男士,你也要对你夫人温和照顾些。”

夫妻二人经过法官调解和好,双双离开了法院,妻子从来路回家,马鲁夫则从来路返回铺子。

马鲁夫坐在铺子里,却又有使者到来。他们对他说:“你得给我们一些服务费吧!”

马鲁夫说:“你没看,法官都没有向我取分文,还给了我们四分之一个第纳尔呢。”

他们说:“法官给你钱,还是法官向你要钱与我们没有关系,你要是不给我们钱,休怪我们对你不礼貌。”

他们把马鲁夫拽到市场上,马鲁夫只好卖掉他的修鞋家什,给了他们半个第纳尔,他们才离开马鲁夫的铺子回去了。

马鲁夫悲伤地坐在铺子里,手托着腮帮,干活的家什也没有了。正当他坐在那里的时候,又有两个面貌丑陋的人来了,对他说道:“起来,你这个男人,去回法官的话,你的老婆把你告下了!”

他对他们俩说道:“法官已经为我们调解了。”

他们说:“我们属于另外的法官,你的老婆找到我们的法官,把你告下了。”

马鲁夫只好站起来,跟他俩走,心里责怪自己的老婆。

他一见到她,就说:“宝贝呀,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那老婆法蒂玛却说:“休想!我与你和解不了!”

马鲁夫走上前,对法官又叙述了一遍事情的始末,说是某某法官为我们说和的,那法官对那老婆说:“既然你们已经和解,你又来做什么?”

她说:“那以后他又打我。”

法官说:“你们和解吧!做丈夫的,不要再打妻子;做妻子的,也不要再违背丈夫。”

二人和好了,法官对马鲁夫说:“给跟差的一些辛苦费吧!”

马鲁夫给了跟差的一些辛苦费,就又向铺子走去,打开了铺子的门,在铺子里坐下来。他心中烦闷,就像一个喝醉酒的醉汉一般。当他还坐在那里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人,对他说道:“嗨,马鲁夫,站起来,你还是躲起来的好,你的老婆又到高级法院把你告下了。艾卜·托伯格大法官正要抓你呢。”

马鲁夫锁了铺子的门,朝着胜利门方向逃去。他手头仅仅剩下五个半块银币了,他用四个半块银币买了大饼,用另外半块银币买了奶酪,踏上了逃亡之路。

时值隆冬,天气寒冷。正当傍晚时分,马鲁夫在山丘中间奔走,大雨倾盆落下,他的衣服都湿透了,他来到了阿地里亚镇。他看见一片废墟,其中有一个无人居住的没有门的废弃仓库,他便走进去躲雨,他的所有家当也都被雨水淋湿透了,他的眼泪禁不住流下来,心中悲苦惆怅,不禁唉声叹气:“真主呀!我逃到哪里是好啊,我怎么能避开那个恶婆娘呀!真主呀!求你带我到一个远远的地方去吧,让那个恶婆娘找不到我吧!”

他正坐在那里哭泣,突然,破房子的墙壁裂开,一个巨人从中走了出来,让人一见到他,就会浑身发抖,他对马鲁夫说:“人呀!你为什么在这个夜间来打扰我?我已经在这里平静地生活了一百年,从来没有人来打扰过我。你为什么来打扰我,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如果你真有困难,我也会帮助你的。我的心地善良,我同情你呀!”

马鲁夫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他说:“我就是定居在这里的人!”

马鲁夫叙述了他和老婆之间的种种事情。巨人听了,就对他说道:“你愿意我把你送到你的老婆找不到的地方去吗?”

马鲁夫说:“好的。”

巨人就说:“你骑到我的背上去。”

马鲁夫照办了,那巨人就将马鲁夫驮在背上,腾空飞起,从晚间一直飞到次日黎明,才下落在一座高山顶上,说:“人呀!从这座山下去,你就会看见一座城门,你进城去吧,你的老婆不知道这条路,她这一辈子也不会找到你的。”

他放下了马鲁夫,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