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纽约的头号人物,”安迪带着一种虔诚的表情说着,“对坦慕尼协会坦慕尼协会:纽约市的一个民主党组织。或是任何其他由来已久的政治团体,他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他有一英里高,有东河东河:连接上纽约湾和长岛海峡的狭窄的海峡,将曼哈顿区、布朗克斯区和布鲁克林区、皇后区隔开。那么宽。只要你说了任何不利于迈克老大的话,两秒钟之内就会有成百上千的人让你散架。你不知道,有一回,他只回老家转悠了一会儿,那些小头目们就都吓得像兔子一样躲进窝里了。”
“要知道,迈克老大是我的朋友。就势力影响来说,我在这个区算不上什么,但迈克老大交朋友不分大小,不管贫富。今天我在鲍威利区遇到他,你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他走上来握了握我的手,说:‘安迪,我一直都在注意你,你在你这条街上干得不赖,我为你感到骄傲。你要来点什么?’他要了一支雪茄,我来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我告诉他两个星期之内我就要结婚了。‘安迪,’他说,‘给我张请帖,好让我记在心上,到时候我要去参加婚礼。’迈克老大就是这么对我说的;他总是说话算话。”
“你不明白,玛吉,我宁愿被砍掉一只手,也要请迈克老大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将是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一天。只要他去参加了哪个人的婚礼,那个新郎就准会发达。现在,你明白今晚我为什么会忧心忡忡了吧。”
“要是他真有这么了不起,那你干吗不请他呢?”玛吉轻松地说。
“我不能请他是有原因的,”安迪哭丧着脸说,“他不能参加我们的婚礼是有原因的。别问我是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你。”
“哦,我无所谓,”玛吉说,“不就是和政治有关的事。但你也不能就为了这个愁眉苦脸的呀。”
“玛吉,”安迪立刻问道,“你觉得是我更重要还是你的——你的马齐尼伯爵更重要?”
他等了好一会儿,可玛吉并没有回答。然后,她突然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哭得浑身抖动个不停,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泪水把丧服都给打湿了。
“好啦,好啦,别哭了!”安迪安慰着她,把自己的烦恼放到了一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迪,”玛吉哽咽着说,“我对你撒了谎,你一定不会和我结婚了,也不会再爱我了。但我觉得我还是得跟你说实话。安迪,根本就没有伯爵这么个人。这一生还从没有人追求过我。可别的姑娘都有过;她们总是谈论着他们的男朋友;而这似乎让那些家伙更喜欢她们。安迪,我穿黑色的衣服还算漂亮——这你是知道的。于是,我去一家照相馆买下了那张照片,洗了一张小一些的放在我的坠子里,还编了关于伯爵所有的故事,包括他遇难,这样我就能一直穿着丧服。没人会爱一个骗子,你一定会跟我分手的,安迪,而我也会羞愧一辈子。哦,除了你,我从没喜欢过别人——我要说的就这些。”
然而,她发觉安迪并没有推开她,而是用胳膊把她搂得更紧了。她抬起头,发现他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你能——你能原谅我吗,安迪?”
“当然,”安迪说,“这算不了什么。把伯爵放回坟墓不就行了。你终于把一切都说出来了,玛吉。我还以为不到婚礼那一天你是不会说出来的呢,你这个傻姑娘!”
“安迪,”直到玛吉确信她已经得到原谅了,她才带着害羞的微笑说道,“你相信那个关于伯爵的故事吗?”
“这个嘛,不太相信,”安迪说着,伸手掏出他的雪茄烟盒,“因为你放在坠子里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迈克·沙利文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