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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克·比尔的藏匿

“‘哦,得了,’奥格登说,‘我们就别提布莱克·比尔的事了。我们自己的麻烦就够多的了。从橱柜里再拿一瓶波旁威士忌酒出来,让我们为他的健康干杯——除非’他咯咯地笑着说,‘你对火车劫匪有偏见。’”

“‘我要为任何讲朋友义气的人干杯,’我说,‘我相信布莱克·比尔就是这样的人。来,为布莱克·比尔干一杯,祝他好运。’”

“我们俩都一饮而尽。”

“大约两个星期后,剪羊毛的季节到了。得把羊群赶到牧场里去,许多头发脏乱的墨西哥人会用反剪剪刀剪去羊毛。因此在这些理发师到来之前的前一天下午,我急匆匆地赶着那群还没长大的羊翻过小山,穿过溪谷,沿着蜿蜒的小溪一直来到牧场。我把它们关进围栏,向它们道了声晚安。”

“我走进牧场的屋子里,发现亨利·奥格登先生躺在他的小帆布床上睡着了。我猜他准是得了嗜睡症或是经营牧场生意的人常爱得的某种怪病。他的嘴大张着,背心也豁着大口,呼吸的声音就像二手的自行车打气筒。我看着他,忍不住冒出了几句妙语:‘恺撒陛下,’我说,‘睡得这么沉,可要闭上嘴,免得猛灌风。’”

“一个熟睡的人的样子就连天使看了也肯定会掉泪。他的头脑、力气、后盾、胆量、势力和亲属又有什么用呢?他只能任由他的敌人摆布,更多的时候还会任由朋友摆布。他这副模样简直可爱极了,就像在中午十二点半靠在城市大剧院旁的出租马车的马梦见了阿拉伯半岛的草原一样。但是,你对一个熟睡的女人的看法可就不是这样了。不管她长得怎么样,你都希望她最好就一直那样睡着。”

“哦,我喝了一杯波旁威士忌酒,又替奥格登喝了一杯,打算趁着他睡着的这会儿,让自己也舒服一下。他的桌上放着几本不同题材的书,比如说日本啦,排水系统啦,体育啦之类的——还有一些烟草,这当然更对我的胃口。”

“我抽了一会儿烟,听着亨利·奥格登那像踩缝纫机似的呼吸声,偶然看了看窗外,羊栏外像是有一条路,一直通向另一条路,而更远一些的地方似乎有一条小溪。”

“我看见有五个人骑着马朝房子这边过来了。他们的鞍上都带着枪,其中的一个就是在我的帐篷外跟我说过话的那个代理治安官。”

“他们小心谨慎地骑过来,排成散开的队形,手里拿着枪。我辨认出那个专爱刨根问底的家伙就是这队执法骑兵的头儿。”

“‘晚上好,先生们,’我说,‘要下来歇会儿,把马拴起来吗?’”

“那个头儿朝我靠近了些,手里的枪一转,枪口就对准了我的整个前身。”

“‘你的手别到处乱动,’他说,‘让我们先来好好谈一谈。’”

“‘我不会乱动的,’我说,‘我既不聋又不哑,因此也不会违背你的命令,一定问什么答什么。’”

“‘我们在搜查布莱克·比尔,’他说,‘就是那个在五月里劫持了凯蒂号列车,抢走了一万五千美元的家伙。我们正在搜查牧场里的每一个人。你叫什么名字,在牧场上是干什么的?’”

“‘队长,’我说,‘珀西瓦尔·圣克莱尔是我的职业,我的名字叫牧羊人。我今晚把牛群——不,是羊群——关在这儿的围栏里了。剪羊毛的人明天要来给它们理发——我想,用的是反剪剪刀。’”

“‘牧场主人在哪儿?’那群人的队长问我。”

“‘等一下,队长,’我说,‘你们先前是不是提过,要是抓住了这个强盗就会有一笔赏金?’”

“‘赏金是一千美元,’队长说,‘不过要等到抓住他并且定了罪。对告密者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

“‘看起来这一两天之内会有雨。’我望着蔚蓝色的天空,懒洋洋地说。”

“‘要是你知道布莱克·比尔藏身的地方、他的打算或是别的什么秘密而不报告的话,’他语气严厉地说,‘法律可就跟你没完。’”

“‘我听到一个修理牧场篱笆的工人说,’我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有一个墨西哥人在纽埃西斯河纽埃西斯河:美国德克萨斯州境内的一条河,向东南流入墨西哥湾。边皮金的商店里告诉一个叫杰克的牧童,他听说两个星期前,一个养羊人的堂兄在马塔莫罗斯马塔莫罗斯:墨西哥东北部港口城市。见过布莱克·比尔。’”

“‘让我来告诉你我打算怎么干,你这个嘴紧的家伙,’队长打量了我一会儿说,‘要是你能帮我们把布莱克·比尔给挖出来,我就从自己的——从我们的——口袋里掏一百美元给你。这已经够慷慨了,’他说,‘你本来根本没资格得到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就给现钱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