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是您使他流落他乡,在外漂泊了七年。所以,您犯下了这三种罪过中的一种,这种罪过比您与他私下来往严重得多。但是等一下,也许特达尔多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绝对不应该,因为您已经完全承认了这一点。此外,我知道他爱您胜过他爱自己生命这一事实。在任何坦诚地、自由地谈起您的场合,他总是赞美您、颂扬您,把您看得高于所有其他女人。他把所有财产、荣誉、所有自由都交给了您。难道他不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年轻人吗?难道他不是城里最漂亮的男人之一吗?难道他对所有属于年轻人的技能不是都颇有造诣吗?难道他不是受大家欢迎、受大家喜爱的吗?您不会否认这一切的。那么,您怎么能就因为听了某个嫉妒成性、愚蠢的神甫的话就对他冷酷无情了呢?我简直不理解那些女人,她们刚愎自用,轻蔑地拒绝男人,不能欣赏男人,然而,如果她们认真考虑一下男人是哪一类人,天主将多么高尚的品质赋予了男人,使男人高于其他一切生物,她们就应该为被一个男人所爱而感到自豪,她们就应该比对任何其他事物都更珍惜他,这样,他就将永远坚定不移地爱她们。好吧,您很清楚,您听了那位神甫的话就冷酷地对待您的情人;毫无疑问那位神甫是您用奶油面包喂饱的胖子之一。我想,他的目的是把别人赶走,自己取而代之。
那么,这正是公正的天主不能不惩罚的罪过,天主从来都是不偏不倚地伸张正义:正如您毫无理由地把您自己从特达尔多身边夺走,您丈夫也被毫无理由地使之陷入危险之中,您也因特达尔多遭受痛苦。如果您想摆脱痛苦,那您必须保证做、而且首先要做的事儿就是:如果有一天特达尔多结束他的长期流浪回到家乡,您要把对他的好感、爱情和亲密都还给他,恢复在您愚蠢地听信那个白痴神甫的话以前他在您心中所占的地位。”
香客结束了他的长篇演讲。艾尔梅丽娜仔细听着他讲的每一句话,觉得句句在理,并相信她的痛苦来自于这位香客所描述的罪过。她说:“天主的使者,我非常清楚您讲的这些事情是真实的,您的话是有道理的,非常感谢您指点迷津,使我认清了这些神甫的本来面目,在此之前我一直把他们当成圣洁的人。我毫无疑问地承认,我那样对待特达尔多是非常错误的;如果我能,我一定非常高兴地按您说的办法补救这一过失。但是,这怎么补救呢?特达尔多不可能回来了,他死了,所以我看不出答应您去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不,根据天主对我的启示,特达尔多没有死。他活着,如果您把对他的爱还给他,他会活得更加健壮。”
“请想想您说的话吧,我亲眼看见他的尸体躺在我家门外,是被人捅了好几刀死的。我把他抱在我的怀里,用我泪水为他洗面,也许因为这个缘故,一些人才散布卑劣的流言蜚语。”
“不管您怎么说,我都向您保证,特达尔多还活着;如果您想让他回来,您就做出把爱还给他的保证,我相信您很快就会见到他。”
“我当然会那样做的,”她说,“任何事情都不会比我能见到丈夫安然无恙地释放回家,见到特达尔多还活着,更令我高兴的了。”
这时,特达尔多觉得表明自己的身份、用对她丈夫获救更肯定的希望来鼓励艾尔梅丽娜的时候到了。“请听着,”他说,“关于您的丈夫,我要给您某种安慰,但这是一个很大的秘密,您必须用生命来保守它,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夫人见只有他们两人在一个僻静之处,与这位看上去如此圣洁的香客在一起,感到很放心。所以,特达尔多掏出一枚戒指。那是他们最后一个夜里幽会时艾尔梅丽娜送给他的,他一直尽可能小心翼翼地保管着。“请告诉我,夫人,”他一边把戒指拿给她看一边说,“您认识这枚戒指吗?”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枚戒指:“是的。那是我从前送给特达尔多的。”
香客站起身,迅速脱下他那件香客穿的长长的宽松罩衫,摘下头上的帽子。“那么我呢,”他用佛罗伦萨口音说,“您认得出我吗?”
她仔细一看,立刻认出他就是特达尔多,但却登时吓呆了,好像看见一个死人的鬼魂在四处走动。她没有蓦地投入从塞浦路斯归来的特达尔多的怀抱以示欢迎,而是要逃离从坟墓里回来的特达尔多。
“喂,”他说,“别害怕!我是您的特达尔多呀,不管您和我的兄弟们怎么想,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我从未死过,也未被杀害过。”
他的话有些使她消除疑虑了。她听出了他的声音,她越看他就越相信他,这是他。于是,她突然大哭起来,张开双臂扑向他,搂着他的脖子,亲吻他,哭着说:“我亲爱的特达尔多,非常欢迎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