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商人,不是哲学家,”贝尔纳博回答说,“我只能以商人的见解来回答。我承认,你说的那种事儿的确可能发生在那些轻浮的、无羞耻心的女人身上。但是,一个明智的女人非常关心自己的名誉——这一点男人往往不大注意——为了保护她的名誉,她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强大。我妻子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实际上,”安布罗焦洛说,“如果女人每跟别的男人勾搭一次,她们的额头上就生出一只角证明她们干了这种事,那么我相信就不会有很多女人去干这种事儿了。但是,她们的头上不但不长角,而且精于此道的女人会干得一点不留痕迹,身后连一个最小的脚印都没有留下——如果那种事儿不暴露,嘿,根本就没有羞耻的问题,名誉依旧清清白白。因此,能悄悄干的女人一定会干的;如果不干,那她就不是聪明的女人。你听着:只有从来不被追求的女人,或者追男人但被男人拒绝的女人,才是贞洁的女人。我知道我是对的,因为这种观点合乎情理,我只不过是根据事物的本性才这么说的;即使这样,如果我没有多次和许多女人验证我的观点,我也不会说得这么绝对。跟你说吧,如果我能在什么地方接近你那尽善尽美的贞洁妻子,我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想在哪儿得到她就在哪儿得到她,就像我和她的姐妹们一样。”
“我们这样继续争论一整夜,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贝尔纳博怒气冲冲地说,“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我们只是在兜圈子。但既然你认为女人们都容易到手,你能随意摆布她们,为了向你证明我的妻子是贞洁的、无可指责的,如果你能成功地引诱她,我愿意把头砍下来;如果你失败了,那你给我一千金币就算了。”
安布罗焦洛被彻底地激起来了。“贝尔纳博,我真不知道如果我赢了,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他回答,“如果你真想证实我说的话,那你就押下五千金币吧,这比你的头更好出让些,来和我的一千金币赌。如果你不限制时间,我就现在动身去热那亚,从我今天离开这里算起,三个月内我就能征服你妻子;我将会带一些她最珍爱的东西作为证据,加上其他物证,使你承认我告诉你的是真事。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以你的名誉向我保证,在这个期限内你不能回热那亚,也不能给她写信谈这件事。”
“好极了!”贝尔纳博大声说。尽管在场的其他商人尽力阻止这场赌博,知道这不会有好结果,但这两位争论者已经失去自制力,不顾别人的劝告,当场亲笔写下一张清清楚楚的文书,确保他们的合同生效。
双方就这样承诺后,贝尔纳博留在巴黎,而安布罗焦洛立刻动身,前往热那亚。他在那里住了一二天,谨慎地打听贝尔纳博妻子居住的街道名称,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得到的信息完全证实了贝尔纳博的话,而且她比贝尔纳博说的还要好。他觉得,接受这个挑战简直是疯了!但是,他结识了一个经常去贝尔纳博夫人家的贫穷女人,夫人把她当成好朋友对待。安布罗焦洛见无法进一步密切与那贫穷女人的关系,就用金钱贿赂她,设法让那贫穷女人不仅把他偷偷带进了夫人的房子里,而且还带进了夫人的卧室,藏进一只为此目的特制的箱子里。按照安布罗焦洛的吩咐,那位受夫人厚待的穷女人借口说有事儿要出门,把那个箱子委托夫人给照看一二天。那只箱子就这样进了夫人的卧室;深夜,安布罗焦洛估计夫人已经睡熟,用钥匙把箱子打开,悄悄地出现在卧室里。卧室里恰巧点着一盏灯,这样,他借着灯光看清了房间的布置、墙上的图画和一切值得注意的东西,把一切牢记在心。然后,他走近床边,听得出她睡得很香,看到还有一个小女孩儿与她睡在一起,就慢慢地掀开被单,发现她赤身裸体就跟她穿着衣服一样美丽,但看不到任何可报告的特殊记号,只有左边乳房下有一个黑痣,周围长着几根金黄色茸毛。尽管他发现贝尔纳博夫人如此美丽,他感到一种强烈的诱惑,很想冒着生命危险,躺到她的身边去,但他看清楚她的身体之后,又轻轻地把被单给她盖上。他听人说,夫人对男女放荡之事冷若冰霜,所以就没有冒这个险,但他只是那一夜大部分时间逗留在卧室里;从夫人的衣柜里拿出一个钱包、一件束腰短袖外衣、一两个戒指和几条腰带戒指……腰带:经常被用做爱情信物。,把这些东西都放进自己的箱子里,然后爬进去,像以前那样把自己锁在箱子里。他就这样在卧室里度过两个夜晚,贝尔纳博夫人什么也未发现。第三天,那位干瘪的皱皮老太婆回来了,按安布罗焦洛的吩咐,去取回她的箱子,把它搬回原处。安布罗焦洛从箱子里出来,按事先答应的给了那贫穷女人酬金,在期限未到之前,带着偷来的物件,尽快地返回了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