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雅特丽齐的出现:对于但丁的谴责。
那第一天的七星,他既不知下降,也不知上升,除罪恶以外不受其他的遮蔽,他在那里教各人注意他自己的责任,也犹如较下的七星指示水手们到达港口一般。(“第一天”指“天府”,“第一天的七星”指“七灯台”,象征“圣灵之七种赠品”为人类精神上正义之指导。“较下的七星”指北斗七星,因在“恒星天”,对“天府”言为较下也。北斗七星为航海得之指导。)当他应声而止的时候,那些真人原在他和半鹰半狮的怪物之间,都转过身来,向着车子,像向着他们永久的和平一般。(“真人”指二十四长老,象征《旧约》,当七灯台停止前进时,彼等在其后亦即停止,且转身向车子也。)其中有一位,似乎是从天上特派下来的,唱道:“我的新妇,你从黎巴嫩来吧!”(长老中有一位代表《旧约》中之《雅歌》(即所《罗门之歌》),高唱《雅歌》第四章八节“我的新妇,求你与我一同离开黎巴嫩,与我一同离开黎巴嫩。”)他高唱了三次,于是其余的都跟着他唱。
好比在末日审判的一天,幸福者听着号筒的召集,每个都从他的坟墓里站起来,再唱着愉快的赞美歌一般,那时神车的上方,应着那位崇高的长老的呼声,到了百来个的天官和天使,他们的生命都是永久的。他们都说:“为来者祝福。”(“奉主名来的,是应当称颂的。”参见前篇。)他们又从上方把花朵四面散下来,都说:“满手分送着百合花!”(维吉尔之诗句,见《埃涅阿斯纪》第六篇。)
我常常看见,在天明的时候,东方全是玫瑰色,其余的天空是碧海一般。不久太阳的面庞露出来了,因为早晨的雾气,使它的光芒变得柔和,披着面纱一般,因此我的眼睛可以凝视它,而不感着眩晕,同样,当天使们抛掷花朵,如雨点一般落在车子内外的时候,我在花雨缤纷之中看见一位贵妇人,她蒙着白面纱。其上安放着一个橄榄树叶编的花冠,披着一件绿披肩,其下衬着一件鲜红如火的长袍。(此贵妇人即贝雅特丽齐。白、绿、红为信仰、希望、慈爱之色彩。在《新生》第二节:“那天她是穿着红色的衣裳,合身而且动人。”第三节:“她这次穿着雪白的服装,走在两位比她年纪稍大的女士中间。”《新生》述贝雅特丽齐穿红穿白,但未穿绿。橄榄为献祭弥涅耳瓦(手艺女神、智慧女神、参见第十五篇)之果。)在我的精神上,见着她而感着震荡和恐怖,这件事虽然早已成为久远的过去,但是在我的眼睛认出她以前,我已经因为从她发出的神秘的德行而感到旧情的伟力了。
当我的目光接触到她崇高的德行,受着她的打击,在我未出童年的时期已经受她的打击了,那时我把脸转向左边,她比一个孩子受了惊吓和痛苦以后,找寻他的妈妈一般,我想对维吉尔说:“我周身的血,没有一点一滴不在震荡了!我认出了我旧时情火的暗号!”(但丁于九岁时初遇八岁之贝雅特丽齐(一二七四年),他于《新生》第二节记着:“这个时候,藏在心脏最深处的生命之精灵就开始很强烈地颤抖起来,就连从微弱的脉搏里也有了震动。”但丁此时(在地上乐园)会见贝雅特丽齐,仍不减弱昔年的感觉。贝雅特丽齐卒于二十五岁(一二九年),到但丁神游之年(一三),相隔已有十载,但一见伊人倩影,旧时情火立即有死灰复燃之势。末句原是但丁译了维吉尔的,见其《埃涅阿斯纪》第四篇。)
但维吉尔那时已经离开我们,维吉尔是我最亲爱的父亲,维吉尔是受她的委托来救获我的。虽然有我们古母亲所失的一切,也不足以阻止我在不久以前用露水洗净了的脸上,再被眼泪所污。(“古母亲”指夏娃,见前篇。露水洗面见第一篇。此处为维吉尔退场,贝雅特丽齐登场之枢纽。但丁虽在地上乐园,仍不能忘情维吉尔,见其已去,因而流泪。)
“但丁!因为维吉尔已经去了,不要再哭泣了,不要再哭泣了;你要为着别的创伤而哭泣呢。”(“别的创伤”指但丁之内疚,将受贝雅特丽齐之谴责。)
像一位海军元帅,一时在船头,一时在船尾,指挥别的船上的水手,鼓励他们的勇气;同样,在那车子的左边,当我听见我不得不在这里写我的名字的时候,(在《神曲》中只有此处写着但丁的名字,在《新生》、《宴会》、《王国论》也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列在文中,在《俗语论》中用的是代名字(化名)。但丁在《宴会》第一卷第二节中解释他的态度说:“无论什么人,说他自己是不合法的。”又说:“假使没有必要的原因,修辞家是不准说他自己的。”此处但丁欲如实记录贝雅特丽齐的口语,故不得不写下但丁这个名字。)我看见了那位贵妇人,起初她是在众天使的花雨之中,从小溪的对岸,把一双眼睛望着我。虽然从她的头上下垂着面纱,顶上戴着弥涅耳瓦的树叶,(此贵妇人即贝雅特丽齐。白、绿、红为信仰、希望、慈爱之色彩。在《新生》第二节:“那天她是穿着红色的衣裳,合身而且动人。”第三节:“她这次穿着雪白的服装,走在两位比她年纪稍大的女士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