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一个高傲的、叫我在那里停一回的影子,他的姿势却没有变,头也没有转,腰也没有弯。继续着前面的对话,他说:“不错,他们没有把这付本领学好,这个使我比躺在此地火坑里还要痛苦呢。但是,在这里女主(指“地狱之后”Proserpina或Ecate,此二名古亦用于“月神”,故此句意即五十个太阴月(四年两个月)。但丁于一三二年放逐,回国运动至一三四年六月始告完全失败,与法利那塔语符合。)的脸发亮五十次以前,你将要知道这付本领确是难学的。你是可以回到甜美世界的人,请你告诉我:在各种法律上面,为什么那些人民这样剧烈地反对我的亲族呢?”在这一点,我回答他道:“惨败和屠杀,使阿尔比亚河的波涛染成赤色,因此在我们的寺里回响着这样的演说。”(一二六年在蒙塔培尔蒂之战,贵尔弗派大败,血流入附近阿尔比亚河中,因此该派得势后,对于法利那塔家族特别严酷,在每次的会议席上,从不肯放松对他们的刑罚。)他叹了一口气,摇着他的头,于是说:“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我附和他们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但是他们主张毁灭佛罗伦萨,只有我铁面无私地挺出来保护它。”我对他说:“我希望你的后代得着和平!我还有一个怀疑的结,要请你解一下:
假使我相信你的话(指五十个月的预言。),似乎你们知道未来,但是对于目前的事情就不明白。”他说:“像一个远视眼的人,近的东西看不见,远的反在我们范围以内,这个总算最高统治者给我们的恩惠了。靠近的或是正在行进的事情,我们的智力及不到;除非有人来告诉我们,地面上的现状我们是不知道的。由此你可以推想到,在未来之门关闭了以后(此处有两种解法:一是一件事情由未来成为现在以后,二是“最后判决”以后,一切均无变化,没有时间,没有未来。),我们的知识就要完全熄灭了。”听了这番话以后,我懊悔我方才的错处(但丁意谓幽灵知道现世事,但圭多活着时而他的父亲以为他已死,因此但丁心中怀疑,以至回答迟慢,使圭多之父悲伤。),对他说:“现在请你对那个倒下去的说,他的儿子还活在人间呢;方才我的回答迟慢,是因为我心里面的怀疑,现在已经给你说明了。”那时我的老师喊我了,于是我请求这个灵魂快些把他的伴侣告诉我。他对我说:“和我躺在这里的多于一千,斐特立克二世(斐特立克二世,一一九七年为西西里及那不勒斯王,一二一二年为日耳曼皇帝,好肉感之快乐,过着伊壁鸠鲁式的生活。)也在这里,还有那红衣主教(红衣主教Ottavianodegli Ubaldini(一二一—一二七三)为激烈之吉伯林派,他说:“假使我有一个灵魂,我为吉伯林派已经失去一百次了。”);其余的我不说了。”说罢,他没落到棺材里去了(世人每谓但丁置其反对党于地狱以为报复,实则大谬不然。圭多其至友也,其父贵尔弗派也,然亦在地狱,且与法利那塔同棺焉。法利那塔虽语但丁为异党,对于屠杀贵尔弗一事指出其残忍,对于保全佛罗伦萨一事则亦不没其功,于此可见但丁笔下之公正。)。
于是我移步向着古诗人,回味着我听见的预言,这个预言对于我似乎不利。他向前走了,我们走着的时候,他对我说:“为什么你这样的怅惘?”我把理由告诉他,他接着说:“你暂且把你听见的记着,现在注视这里!(他伸起他的指头)当你站在那位有慈光的女人之前,她的慧眼能够洞烛一切,你可以从她那里知道你生之旅程的全部呢。”(维吉尔的指头或许是指着天上。“有慈光的女人”指贝雅特丽齐,关于但丁的未来见《天堂》第十七篇。)
我们离开城墙,转向左手边,在一条小路上,望着中心走去;我们降到深渊的边际,闻着下面的一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