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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与黑(下)-第二十五章道德的责任

红与黑

于连离开时,唐·迭戈神色更加庄重地说:“阿尔塔米拉对我说您是自己人,总有一天您会帮助我们重获自由的。因此,在这小小的乐事中,我愿意助您一臂之力。了解一下元帅夫人的文风会对您有好处,这儿是她的四封亲笔信。”

“我去抄下来,”于连叫道,“然后就还给您。”

“绝对不会有人从您那里知道我们说的一切,哪怕是一个字吧?”

“绝对不会,”于连大声说,“我以名誉担保!”

“那就祈求天主帮助您!”西班牙人说,然后默默地把他们送到楼梯口。

此事使我们的主人公暗自高兴,几乎要笑出声来。“看这个虔诚的教徒阿尔塔米拉,”他心想,“竟帮我勾搭起女人来了!”

在这场严肃的谈话过程中,于连一直注意着阿利格尔府中位于巴黎王宫附近黎塞留街。报时的钟声。

快到晚饭的时间了,他又要看见玛蒂尔德了!他回去后,仔细地穿好了礼服。

“这是我干的第一件傻事,”他下楼时想,“应该严格地遵循亲王的嘱咐才是。”

他又回到房里,换上了一件非常一般的旅行装。

“现在,”他想,“一定要注意目光。”晚饭是六点钟,这时才五点半,他去客厅转了转,那儿没人。看见蓝色长沙发,他心头一热,眼泪涌了上来,脸颊也随即热得烫手。“必须克服这种愚蠢的冲动,”他生气地对自己说,“它会让我泄露真情的。”为了摆脱窘态,他拿了份报纸,在客厅和花园间来回地走了三四趟。

他浑身哆嗦,在一棵大橡树后藏好后,才敢抬头望一眼德·拉莫尔小姐的窗户。

窗户关得很严实,他差一点晕了过去,不得不久久地靠在橡树上。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到园丁的那把梯子跟前。

唉!被他拧断的那个链环还没修好。但景物依旧,人事已非。于连一阵冲动,竟捧起那个链环亲吻起来。

于连从客厅到花园来来回回走了很久,感到很疲倦,这是他清晰地意识到的第一次成功。“我暗淡的目光不会让我露馅!”吃饭的人渐渐走进客厅,每一次开门,于连的心里都会有一阵不安。

大家入座后。德·拉莫尔小姐终于露面了,让人等的老习惯依然没改。她看见了于连,脸腾地一下红了。因为没有人告诉她于连已经回来了。根据科拉索夫亲王的嘱咐,于连定睛看了看她的手:它在发抖。这个发现使他的心怦怦乱跳,慌乱至极,幸亏从表面看来他只是一脸疲态。

德·拉莫尔先生称赞了他。侯爵夫人见他神色疲惫,也对他安抚了一番。于连不停地对自己说:“我不能多看德·拉莫尔小姐,但是我的目光也不必躲避她。应该像不幸发生之前的一个星期一样……”他继续留在客厅里,他对自己的成功感到很满意。他头一次向女主人献殷勤,并竭力与她的宾客交谈,使客厅保持活跃的气氛。

他的殷勤得到了回报。快到八点的时候,仆人通报德·费尔瓦克元帅夫人来了。

于连溜了出去,很快又重新露面,他很用心地打扮了一番。德·拉莫尔夫人对他这种郑重其事的态度十分赏识,为了表示自己的满意,就向德·费尔瓦克夫人谈起他的旅程。于连坐在元帅夫人身旁,正好让玛蒂尔德看不见他的眼睛。这样他便可以按照那些恋爱经的指点,向德·费尔瓦克夫人表示自己的仰慕之情,从而揭开了科拉索夫亲王送给他的五十三封信的开场白。

元帅夫人说要去歌剧院指诙谐性或喜剧性歌剧院。。于连也急忙赶去。在那儿,碰到了德·博瓦西骑士。

他把于连带进宫内侍从先生们的包厢,正好在德·费尔瓦克夫人的包厢旁边。于连不停地朝她这边看。“我得写追求日记,”他在回府的路上对自己说道,“这很重要,否则我会忘记进攻的。”就这个乏味的主题,他勉强写了两三页。奇怪的是,这样一来,他倒不再想德·拉莫尔小姐了。

在于连外出期间,玛蒂尔德差不多已把他忘了。“他毕竟不过是个寻常之人,”她想,“提起他的名字,就会让我想起一生中最大的错误。我应该珍惜名誉,做个贞洁的女子。一个女人要是忘了这些,也就失去了一切。”她已答应了和德·克鲁瓦泽鲁尔侯爵之间的那门准备已久的婚事。侯爵高兴得简直发了疯。此时,谁要是跟他说,玛蒂尔德虽然这么说了,内心却仍有难言之隐,他一定会非常吃惊,因为玛蒂尔德是那样地让他感到自豪。

一看见于连,德·拉莫尔小姐的想法又变了。“说真的,这才是我的丈夫,”她对自己说,“如果要我诚心诚意地回到道德的轨道上来,那么,我就应该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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