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

欧九①《浣溪沙》词：“绿杨楼外出秋千”②，晁补之③谓：只一“出”字，便后人所不能道。余谓：此本于正中《上行杯》词“柳外秋千出画墙”④，但欧语尤工耳。

【注释】

①欧九，北宋欧阳修，排行第九，故有此称。

②出自《浣溪沙》，原词为：“堤上游人逐画船，拍堤春水四垂天。绿杨楼外出秋千。白发戴花君莫笑，六么催拍盏频传。人生何处似尊前？”

③晁补之，北宋著名文学家，字无咎，号归来子，济州巨野（今山东巨野县）人，与北宋诗人黄庭坚、秦观、张耒合称“苏门四学士”。

④出自冯延巳的《上行杯》，原词为：“落梅著雨消残粉，云重烟轻寒食近。罗幕遮香，柳外秋千出画墙。春山颠倒钗横凤，飞絮入帘春睡重。梦里佳期，只许庭花与月知。”

【赏析】

有学者指出，欧阳修“绿杨楼外出秋千”这句诗，当本自王维《寒食城东即事》中的“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竟出垂杨里”。此三句诗极似，又各有所指，皆与诗作整体相协调。古人写诗填词，多喜欢借鉴前人，有时甚至直接套用原句。如曹操《短歌行》引《诗经》之“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纳兰性德《金缕曲》引李贺“青眼高歌俱未老”之句等，屡见不鲜。可见今古之人虽有年代差别，感情上总会有相似相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