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甫西向他们喊话,说补给品都留给了他们,并告诉他们上哪儿去找。
可他们还是呼叫我们的名字,哀求我们看在上帝份上可怜可怜他们,不要让他们死在这个地方。
我们的船越来越远了,几乎听不到他们的喊声了,这时有一个家伙狂叫着跳起来,朝我们举起了滑膛枪。
一颗子弹擦着西尔弗的头顶飞了过去,把主帆打了个窟窿。
于是我们赶紧藏了起来,等我们再探头看时,沙滩上已经没有人影了,渐渐地,沙滩也看不清了。
正午,金银岛最高的地方也消失在蓝色的海平面中了。
永别了,金银岛!我内心很是兴奋,但又有些遗憾。
船上的人手太紧张了,每个人都投入了没完没了的忙碌之中,船长是个例外,他躺着发号施令。他的伤势虽然大有好转,但还需要静养。
我们把船头对着西属美洲最近的一个港口,因为我们如不补充水手,返航时恐怕会有危险。由于风向不停地转换,再加遇上两次大风浪,我们到达那个港口时都已累垮了。
我们停泊的港口非常漂亮,刚停下,许多小船立刻围拢了过来,黑人、印第安人和形形色色的混血儿纷纷向我们兜售水果和蔬菜,有些人甚至愿意表演一下潜入水中捡我们扔的钱币。
再回陆地见到这么多可爱、笑容可掬的面孔,空气中飘荡着水果的清香,街市上华灯初上,太美了,我简直陶醉了。
跟金银岛上杀机四伏、血雨腥风的恶劣气氛相比,这儿简直就是天堂。
我和大夫、居利劳尼先生一起上了岸,准备玩一个晚上,放松一下神经。
在城里,我们碰见了一个英国军舰的舰长,并同他聊了起来,还到他们军舰上参观了一番。
我们玩得很开心,当我们回到“伊斯班约拉号”时,天都快亮了。
当我们从小舟上登上大船时,看到本·格恩正站在甲板上,等我们回来。
他比比划划地向我们忏悔着,说他放西尔弗跑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让西尔弗坐船跑了,他说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一条腿的家伙在船上,迟早会要了大家的命。
我们发现,西尔弗不是空着手跑的,他凿穿了舱壁,偷走了一袋子金币。这下他以后应该吃喝不愁了吧!
虽然如此,但大家还是为摆脱掉了这个魔头而欣慰。
至于后面的事,很简单了。我们补充了几名水手,安全地返回英国。
当“伊斯班约拉号”抵达布里斯托尔时,布兰德里先生正忙着准备接应我们呢。
随船回来的只有五个人,至于剩下的,“酗酒和恶魔使其余的人都丧了命”这句话应验了。当然我们的遭遇还没有像歌中唱到的另外一艘船那样悲惨:
七十五个汉子驾船出海,只剩一人活着回来。
最后,我们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份颇为丰厚的财宝。
关于钱的花销,谁和谁都不一样,花的对不对,那要因人而异。
自此以后,斯莫列特船长退了休,不再出海了。
格雷不仅没有乱花他的钱,还用功钻研航海技术,这是出于一种想出人头地的强烈愿望。现在他是一艘装备优良的大商船的合股船主兼大副。他结了婚,幸福地做了父亲。
本·格恩最后分到了一千磅,但在三周内就被他花光吃净了,还不到三周,更确切地说,只有十九天,因为到第二十天,他回来时已变成一个乞丐了。后来,他在岛上担心的事儿终于成了现实,居利劳尼先生给了他一份看门的差事。他现在还健在,乡下顽童成天围着他转,都爱和他玩,但也总拿他开心。每逢周日和教会日,教堂中唱歌的总会有他。
只是再也没有西尔弗的消息,但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福气,总算彻底摆脱掉这个独腿怪了。我想,他也许正和他的黑人老婆过着舒坦的日子了,现在让他舒坦几年吧,因为他想到另一个世界过好日子,可能性不大。
还有,银锭和武器还埋在金银岛上,我们没有把它们都运回来。但愿这些东西永远留在那儿吧!就是牛拉车拽,我也不回那个该死的岛了,我忘不了那恐怖的一幕幕。
金银岛归来后,我常做可怕的噩梦,梦见自己还在那岛上……
因此,我常常惊叫着从床上跳下来,因为隐约中我仿佛又听见弗林德的鹦鹉在尖利地报警了:“八个里亚尔!”
“八个里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