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来的拼死拼活就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就像是从希望的顶峰一下子跌倒了失望的谷底,那六个人全都傻了眼,呆滞地看着那个坑。
但西尔弗几乎马上从这次打击中清醒过来。刚才他一门心思地全速向“钱”冲刺,像个参加赛马的骑师。可转眼间又发现是死路一条。不过他仍保持头脑冷静,沉住了气,在别人还没意识到这一切幻想都破灭时,他已改变了他的计划。
“拿着,小心点,准备对付他们。”
他小声地说着,偷偷塞给我一把双筒手枪。
与此同时,他假装很随便地走了几步,让土坑把我们和他们隔开,以便增加些安全。
他给我使了个眼色,用一种十分友好的口气说:
“形势不妙啊!”
我点了点头,对于这个两面三刀的无耻之辈的表现,我感到由衷的厌恶,忍不住说道:
“又随风倒了!”
可他已经顾不得回答我了。
绝望的海盗们开始叫骂起来,几乎疯了,他们跳到坑里,乱挖乱扒起来。
摩根找到了一枚金币,他拿着金币破口大骂。海盗们传着看了看这个就值两几尼的金币,个个怒气冲天。
墨利高举着金币,冲西尔弗狂吼:
“他妈的,这就是你说的七十万镑的财宝吗?你不是谈判的老手吗?你个坏事的木鱼脑袋。”
“挖吧,孩子们,你们再挖一挖,也许还能挖出几粒花生米来呢。”西尔弗不阴不阳地说。
“花生米?听见没有,这个老家伙早就心里有数,看看他那张脸,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
“墨利,看你那德性,又想当船长啦?”
海盗们终于发怒了,纷纷爬出土坑。好在他们都爬到了土坑的另一边,这对我们来说太好了。
双方形成了对峙,他们是五个,我们是两个,相互盯视着,谁也不敢先动手。
西尔弗拄着拐杖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盯着他们,看上去和平时一样镇定自如。他确实有胆量,不可否认。
终于,墨利开口打破僵局:
“伙计们,他们只有两个人,一个瘸子,一个小崽子,他妈的,都不是好人,咱们今天这个处境,都是他们搞的,现在……”
他挥手高呼,显然是准备带头发动攻击了。
“砰!砰!砰!”就在这时,三声枪响,灌木丛中闪出三道火光。
刚才还嚣张的墨利一头栽进了土坑里,头上缠绷带的那个家伙像陀螺似的转了个圈,也直挺挺地掉下坑去呜呼哀哉了,不过手脚还抽动了几下,其余三个掉头就跑。
一眨眼的功夫,西尔弗的手枪对准还在挣扎的墨利双筒齐响。墨利在断气前翻起一双眼睛瞪着他。
“乔治,这下我可让你闭上嘴了。”
李甫西大夫、格雷和格恩一齐跑了过来,他们手里的枪还在冒着烟。
“快,追上去,赶在他们前面夺过划子来。”大夫高喊。
于是,我们向岸边飞跑,有时还不得不在半人高的灌木丛中前进。西尔弗也在后面一颠一颠地猛跑,上气不接下气。
大夫说,如此剧烈的运动,对一个肢体健全的人来说也是很难忍受的。
西尔弗在后面落了很远,他突然喊道:
“别跑了,没事儿了!”
我们扭头看了看,三个海盗正向着反方向的三桅山猛跑。
不用担心了,划子归我们了。
大家坐下来喘口气,西尔弗则抓紧时间表白自己:
“我衷心地感谢您,大夫,你们救了我和吉姆的命。”
他看见了本,说:“啊,本·格恩,是你吗?你真是好样的!”
“是我,西尔弗先生。”格恩窘得像条黄鳝似的,扭捏了几下,才又说:“一向还好吗?”
“噢,本呀本,”西尔弗喃喃地说,“没想到是你干的好事。”
寒暄了一会,大家开始慢慢朝小划子那边走。
大夫让格雷回去拿了一把反叛者丢下的镐头,然后他又扼要地讲了一下我离开木屋前后的事。西尔弗听得津津有味的。
原来,本·格恩早就发现了那具尸骨,搜走了尸骨身边的东西。他还发现了宝藏,他挖出了财宝,一点一点地扛到了海岛东北角的双峰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去。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了他每天的工作。最后,在我们到达前两个月,他运完了所有的财宝。
在海盗们发动强攻的那天下午,大夫就从本·格恩嘴中套出了这些秘密。
第二天,大船不见了。他们便把地图和所有补给品都给了西尔弗,因为本·格恩那儿有大量的腌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