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们快马加鞭,直到到了李甫西医生的家门口才勒住马。房子前漆黑一片。
道格腾出一个马镫,让我下马。我上去敲门,一个女佣开了门。
“李甫西大夫在家吗?”
“不在,下午回来过,但又去乡绅老爷家吃晚饭去了。”
“那么我们就上那儿去,小伙子们。”丹斯先生说。
因为路途短的原因,我只是拉着道格的马镫跟在马队后面。
进了庄园,我们沿着一条两行光秃秃的树木夹道的大路来到一座白房子前,月光皎洁,照耀着房子旁边的大花园。
丹斯下了马,通报后我们走了进去。走过一条铺着草席的过道,我们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大书房里。房间里摆满了书架,上面摆放着些石膏半身像。乡绅和李甫西大夫手里拿着烟斗,分坐在火焰明亮的壁炉两旁。
“请进,丹斯先生。”他的语气和他的身份一样威严。
“晚上好,吉姆,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李甫西很温和。
督税官正襟危坐,像小学生上课似的把刚才的事情通报了一遍。
乡绅和李甫西听得入了迷,很惊愕,互相对望着,连吸烟都不顾得了。
当他们听到我和母亲毅然决然地回旅店的时候,李甫西大夫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而乡绅则大叫:“好样的!”胳膊一挥,手里的长烟斗也碰碎了。
李甫西大夫激动地把洒过粉的假发也摘掉了,露出留着平头的黑头发,好奇怪的样子。
终于,丹斯先生讲完了故事。
“丹斯先生,你是个高尚的人,骑马踩死那个黑心、残暴的恶徒是一个壮举,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还有,吉姆也好样的。”
“吉姆,你拉一下那个铃,叫仆人给丹斯先生送一杯啤酒来!”我受了夸奖,心里美滋滋的。
“对了,吉姆,他们要找的东西在你身上对吧?”李甫西先生问。
“是的,先生。”我把那个小油布包递给了他。
大夫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看它,似乎他的手指急切渴望着要把它打开,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平静地把它放到了他的上衣的口袋里:
“丹斯喝好后还得回去为陛下服务,但我想把吉姆·霍金斯留下来,到我的房间里睡,还有,你同意的话,我建议来点冷馅饼,让他吃点东西。”
“好的,李甫西,不过应该让吉姆吃些更好的食物,可惜现在没有了。”乡绅不无遗憾。
于是一个大鸽肉馅饼被端上来放到了小桌上,我放开肚子饱餐了一顿,因为我已经饿得像只狼了。丹斯先生在两位绅士的夸奖声中离开了。
“那么,乡绅……”医生说。
“那么,李甫西……”乡绅说,用同样的口气。
“我先说吧,”李甫西笑了一下,“你应该听说过弗林德的名字吧?”
“当然听说过,没有哪个海盗比他更凶残了,黑胡子那帮海盗对他来说不过是黄毛小儿。西班牙人对他是畏惧之极,他可是个我们英国人,我感到很骄傲,我在特立尼达那边曾经亲眼看到过他的中桅船,我坐的那条船的船长吓破了胆,立马就逃窜回了西班牙港。”
“噢,我本人在英格兰听说过他,”李甫西说,“但现在是,他可能缺钱了?”
“钱!”乡绅叫道,“你听到那个故事了吧?除了钱,那些坏蛋们还能寻求什么?除了钱,他们还能关心什么?除了钱,他们还能为了什么去拿自己的狗命冒险?”
“说的不错,但他们是不是缺钱了,我们马上就会知道了。”他们交谈得慷慨激昂,我根本插不进去话。
“如果我口袋里的藏宝图是弗林德,那他们是不是还有钱,我们不得而知。”
“好,先生,如果真的如此,我们有图,我就要到布里斯托尔码头买条大船了,咱们带着吉姆一起出海,按照地图提示花费几年时间,一定会找到那份宝藏。”
“太好了!现在,假如吉姆不反对的话,我们把包打开。”李甫西把油包放到了桌子上。
油布包用线密密地缝着,大夫只好拿出了他的器械箱,用他的医用剪刀剪断了缝线。包里有两样东西——一个本子和一个密封的文件。
“先看看这个本子。”李甫西示意我从饭桌这边过去,与他一起见证奇迹。
乡绅居利劳尼先生和我站在李甫西的身后,聚精会神地看着。
在扉页上,只有一些零散的字迹,就像一个人闲散无聊时随便涂画上去或是为了练字而用钢笔写在手上的那样。
字迹中,有一句话与船长身上纹的字一样:“比尔·彭斯的宝贝。”
别的就是一些只言片语莫名其妙的话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