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弗朗兹刚坐下她就说道,“也没有像你们这样着急的,匆匆忙忙只想结识这位新到的罗斯文勋爵,你们都成了世界上最要好的朋友了吧?”
“我们的交情还不像您说的那样深,伯爵夫人,”弗朗兹答道,“但我不能否认,我们打扰了他一整天。”
“什么,一整天?”
“是的,这话没有说错。上午我们应邀在他那儿用的午餐,化装舞会上,我们从头至尾都坐他的马车在库尔街兜圈,晚上我们又来他包厢看戏。”
“您以前认识他吗?”
“也认识也不认识。”
“这话怎么说?”
“说来话长。”
“讲给我听听。”
“您听了会吓坏的。”
“说说别的理由吧。”
“至少等这故事有个眉目了再讲。”
“可以,我爱听有头有尾的故事。但现在您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说上话的?有什么人引荐没有?”
“没有人引荐,相反,是他先主动找上我们。”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离开您府上以后。”
“是谁牵线搭桥的?”
“噢,我的上帝,说起来真是平淡无奇,是我们饭店的老板搭的桥。”
“那么,他和你们一样,也住伦敦饭店?”
“不但住同一个饭店,而且住同一层楼。”
“他叫什么名字?你们一定知道他的名字吧?”
“不错,他叫基督山伯爵。”
“这算什么名字?这不是什么家族的姓。”
“确实不是,他买了一个岛,就叫这个名字。”
“他是伯爵吗?”
“他是托斯卡纳的一位伯爵。”
“算了吧,对他们这种人我们也是有口难言。”伯爵夫人说道,她祖上是威尼斯一带历史最悠久的贵族之一。“再跟我说说,他人怎么样?”
“您问莫瑟夫子爵吧。”
“您听到了吧,先生?把我打发到您这儿来啦。”伯爵夫人说。
“要是我们再不觉得他亲切可爱,我们也就太挑剔了。一个10年之交的朋友不见得会比他更殷勤。而且,他优雅大方,细微周到,彬彬有礼,确实是一位上流社会的人士。”
“行了,”伯爵夫人笑着说,“你们以后会看到,我说的这个吸血鬼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他是想拿他几百万的臭钱买个宽恕,或许他会用勒拉的眼光看人,免得人家把他同罗特吉尔德德国银行家(1743—1812)。先生混为一谈。那女的,你们见到了吗?”
“哪个女的?”弗朗兹微笑着问。
“昨天的那个希腊美人。”
“没有。我想,我们听到了她拉单弦小提琴的声音,但人没有见到。”
“也就是说,我亲爱的弗朗兹,”阿尔贝说道,“您说人没有见到,这纯粹是故弄玄虚。那个在挂白缎帘子窗口坐着的,穿蓝色长袍,戴风帽的人,您当是谁?”
“什么地方的白缎帘子窗口?”
“罗斯波丽宫的。”
“这位伯爵在罗斯波丽宫有三个窗口?”
“是的,您是从库尔街过来的吧?”
“那当然。”
“那好!您有没有注意到,两个窗口挂黄缎帘子,一个挂有红十字的白缎帘子?这三个窗口都是伯爵的。”
“啊,是这样!这人是不是在印度发了大财回欧洲来的?狂欢节一个星期,在罗斯波丽宫,也就是说在库尔街最好的地段租三个窗口,你们知道要多少钱吗?”
“得要二三百罗马埃居。”
“两三千,知道吗?”
“喔唷!”
“他的岛上有这么好的收入?”
“那小岛?完全是一文不名。”
“他为什么买这岛?”
“纯属心血来潮。”
“那可是怪人一个了?”
“总之,”阿尔贝说道,“我觉得他相当古怪。如果他久居巴黎,而且是我们各大剧院的常客,那我就可以说,我亲爱的朋友,此人好恶作剧,不然就是一个深受文字作品贻害的书呆子。真的,今天上午他玩的那两三手,很有迪迪埃雨果剧作《马里翁·德洛姆》中的人物。或安东尼大仲马同名剧作中的人物。的作风。”
这时又来了一位客人,弗朗兹按惯例把他的位子让给新来的人,这一来人再加上换座位,话题也就转了。一个钟头后,两位朋友回到饭店。帕斯特里尼老板已为他们明天化装用的衣服张罗起来,并且夸口说,他们一定会对他的聪明才智感到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