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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代理检察官

“不幸的是,夫人,”维尔福微笑着说,“代理检察官总是在祸患发生后才赶到的。”

“那就由他来弥补祸患。”

“我还想提醒您,夫人,我们的职责不在弥补而在惩治,权限仅此而已。”

“噢,维尔福先生,”一位美丽的姑娘喊道,这是萨勒维约伯爵的女儿,圣梅朗小姐的密友,“乘我们在马赛,争取办上一个漂亮的案子。我从未到过法庭,听说开庭很有意思。”

“确实很有意思,小姐,”代理检察官说道,“法庭上演的不是杜撰的悲剧,而是真正的悲剧,那里的痛苦不是表演出来的,而是出于真情。您在那里看到的角色,不可能在帷幕降下之后回家,与家人共进晚餐,再美美睡一觉,第二天再来表演。那里的角色在戏演完之后押回监狱,交给刽子手。您一定看出来了,对于寻找刺激的神经质的人来说,任何戏都不如那里的刺激。请您放心,小姐,假如有什么好机会,我一定会给您安排的。”

“他说得我们直颤抖……可他居然还在笑!”勒内脸色苍白地说道。

“这不是我们愿意不愿意的事……这是决斗……我已经判过五六个政治犯和其他罪犯死刑……呵,谁能知道,此时此刻有多少人正在暗中磨刀霍霍,或者已经把匕首向我投来?”

“啊,我的上帝!”勒内说道,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您说的都是真的吗,维尔福先生?”

“我说的完全是真话,小姐,”青年法官面带微笑接着说,“要漂漂亮亮审出案子来,小姐希望的是满足好奇心,而我本人则为了实现我的抱负,案情只会越办越难。拿破仑军队的士兵习惯于盲目冲锋陷阵,但是,您是否认为,在鸣枪射击或端着刺刀向前挺进的时候,这些士兵是有思索和考虑的?那么,当他们正要杀死一个他们认为的私人仇敌的时候,当他们正要杀死他们素不相识的俄国人,奥国人或匈牙利人的时候,两者相比,他们的思索和考虑是不是前者甚于后者呢?况且,您或许已经看出,这些问题必须弄清,否则我们的职业也就毫无意义。就我本人而言,当我看到被告眼中闪耀着怒火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受到了激励,兴奋起来。这已不是诉讼了,而是一场战斗。我攻击他,他反击我,我加倍攻击,最后战斗结束,同所有的战斗一样,不是胜利就是失败。这就是法庭上的辩驳!有危险才有雄辩。被告对我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我就想到我讲得不好,我的话苍白无力,不足以锋芒逼人。不妨设想一下,当一个检察官确信被告有罪,当他看到被告在他舌剑唇枪的打击下脸色苍白,低头服罪的时候,他又会感到多么的得意。那个低垂的头必将落地。”

勒内轻轻叹了一声。

“说得好。”一位客人说。

“正是我们这时代需要的人才!”又有人说。

“喔,”第三位说,“您上一次的案子办得极为出色,我亲爱的维尔福。您也知道,那个谋杀生父的家伙,喔,真的,还没有落到刽子手的手里,就已经被您杀死了。”

“哼,那些杀死生身父母的孽子,”勒内说,“哼,我才不同情呢,对这种人判什么刑都不过分。可是那些不幸的政治犯……”

“然而,勒内,这种人有过之无不及。君为民父,图谋颠覆王位或弑君无异于杀害3200万人民的一国之父。”

“嗨,两者并无区别,维尔福先生。”勒内说道,“假如我为某些人向您疏通一下,您是不是可以手下留情呢?”

“尽管放心,”维尔福说道,脸上挂着极为迷人的微笑,“公诉状我们可以商量一起写。”

“我的宝贝,”侯爵夫人说,“您玩您的蜂鸟、小狗,做您的针线活吧,您未婚夫的事,就让他自己去操心。当今这岁月,真是武事不修,文官得宠,有句拉丁话一语道破,说得非常深刻。”

“Cedantarmatogae拉丁文:弃戈卸甲,袍笏登场。”维尔福说道,并鞠了一躬。

“我不敢说拉丁语。”侯爵夫人说道。

“我觉得,依我心愿,您最好去当医生,”勒内接着说,“这种送命天使也是正正经经的天使,不会总让我胆战心惊的。”

“呵,我亲爱的勒内!”维尔福含情脉脉地望着姑娘喃喃说道。

“我的孩子,”侯爵说,“维尔福先生将是本省的道德和政治医生,听我的吧,这是大有作为的职务。”

“从而可以抹去他父亲以往的行为。”本性难移的侯爵夫人又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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