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古瓦和整个圣迹区,人人都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整整一个月,谁也不知道爱斯梅拉达的下落,埃及公爵及其整个丐帮的人都忧心忡忡,谁也不知道那只山羊的下落。格兰古瓦更加痛苦不堪。
这天,格兰古瓦愁眉不展,路过图尔内尔刑事法庭,一眼看到司法宫门前拥挤找一小群人。
“发生了什么事?”
“不清楚。”
“据说是有一个女人暗杀了一个近卫军骑兵。这个案件和神秘的巫术有关,连主教和宗教审判官都来过问这起案件。我哥哥是若扎的副主教,毕生都干这种审判。我想说点事,可是无法见到他……”
“先生,我倒是很愿意借钱给你。不过,我的口袋全是破洞,当然并不是被金币戳破的破洞……”
格兰古瓦跟着人群,沿着通向大厅的阶梯拾级而上。他认为这世间没有比审判官更可以消愁解闷的事了。
他混在来往的群众中,大家你碰我,我碰你,悄然无声。司法宫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看上去有点黑暗。格兰古瓦个子高大,从乱哄哄的人群头顶上望过去,可以看到整个大厅。
几张桌子上,摆满了几根点燃的蜡烛。烛光照耀着法官们的身影儿,大厅的前排站满了观众。
审判官们一个个神情严肃,还可以隐约看见法官头顶上挂着一个个巨大的耶稣像。
“先生,那边坐着的像主教的人是什么人?”
“右边是大法官的审判官,左边是审问的推事。教士们穿黑袍,法官们穿红袍……”
“那边,他们上首那个满头大汗的红脸胖子是什么人?”
“是厅长先生。”
“还有他们后边的那群绵羊呢?”格兰古瓦继续问。
“那是王宫审查官老爷们。”
“他前面的那头野猪呢?”
“那是高等法院的书记官们……”
……
“喂,先生,所有这些正人君子究竟在干什么?”
“审判啊。”
“审判谁?”
“是个女人。……你看不到她,她背朝我们。而且被观众挡住了。”
“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说是牵扯到了巫术。”
“难道你不觉得雅克·萨尔莫吕老爷看起来很和蔼吗?”
格兰古瓦说:“那种人说和蔼,我才不信呢?”
这时候,只见大厅中央站着一个老太婆,她说:“各位大人,确有其事,此事就像法罗代尔一样真实。……我现在成了一个可怜的老太婆,从前可是一个俊俏的姑娘。……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纺线,有人来敲门。我问是谁?来人破口大骂。我把门打开,进来两个人。一个黑衣人,一个漂亮的军官。黑衣人除了露出火一样的眼睛外,全身只见斗篷和帽子。……我们上楼去,到了楼上房间。我一转身,黑衣人不见了……那个军官,像位大老爷那样仪表堂堂。大约过了四分之一时间的功夫,他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回来了。这姑娘活像一个漂亮的娃娃。她牵着一只漂亮的公山羊,好大好大。那个姑娘吗,和我不相干,可是那只公山羊!……我要告诉各位,我正在忙着纺纱。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公山羊让我老想到野僧……突然间,我听到楼上一声惨叫,接着就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又听到了开窗口的声音。
“我看到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从我眼前掉到水里去了。那是一个鬼魂,打扮成一个教士的样子。
“那天晚上,正好有月光,我看得一清二楚,那鬼魂向老城那边跑去。我吓得哆哆嗦嗦,于是,去喊巡逻队。巡逻队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揍了我一顿。我向他们说明了原委。我们一起上楼去,立刻看到了房间里到处是血,队长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姑娘在一边装死,山羊吓得半死。”
……
说到这里,老婆婆住口了,听众无不惊讶,到处都是一片嘀咕声。
格兰古瓦旁边一个人说:
“那个鬼魂,那个公山羊,这些都有点巫术的味道。”
“毫无疑问,准是一个巫婆和那个野僧勾搭起来,专门抢劫军官们。”
“法罗代尔夫人,您有没有别的要陈述的?”
“没有了,大人。不过有一点,报告中把我的房屋说成是破房子,歪歪斜斜,臭气熏天,还是说得有点过分了。桥上的房子确实不那么美观,因为住的人较多。可是那些卖肉的老板都住在桥上,他们可都是有钱人,都是同规规矩矩的女人结了婚的……”
这时候,格兰古瓦认为像条鳄鱼的那个法官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