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的，先生！人人知道你去的目的。”
“你得看看马车，简，并告诉我你认为它是否适合罗切斯特太太。若她靠在那些紫色软垫上——会不会像波狄西亚女王。简，但愿我能长得好一点，在外观上面更配得上她。你真是个仙女，那么告诉我——你能否给我一种魔力，或者一服有魔力的药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让我变成个美男子？”
“这是魔力无法办到的，先生。”我心里接着想，“所需要的魔力只是一双充满爱情的眼睛；在这双眼睛看来，你已经够美了；或者应该说，你严厉的神情具有一种超越美的力量。”
罗切斯特先生时常用我无法理解的敏锐眼光看出我没有说出来的思想；现在，他也丝毫没有理会我那唐突的口头回答，而是带着他自已那特有难得的微笑看着我。他似乎认为这微笑太好了，平时不能随便乱用。这确实是感情的阳光——现在他将它投射到我的身上。
“过去吧，简特，”他一边说，一边让出地方让我走过石级，“回家去，让你那双疲倦奔波的小脚在朋友家歇歇吧。”
现在我要做的只是默默地服从，没有必要再跟他大谈下去。我一声不吭地走过了石级，打算平平静静地离开他。一种冲动紧紧抓住了我——一种力量让我回过头来。我说——或者不如说是我内心的某种东西，不顾我的反对替我说：
“谢谢你的好意，罗切斯特先生。回到你的身边，我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我唯一的家。”
我继续飞快地往前走，就是他要追我，也很难追上，小阿黛勒一见我，高兴得几乎快疯了。菲尔菲克斯太太像往常一样，友好真诚地迎接了我。莉娅微笑着；甚至索菲娅也高兴地对我道了声“晚上好”，这真令人愉快；被人所爱，并且感觉到你的存在能使别人更加快乐，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了。
那天晚上，我紧闭眼睛，不去看未来；堵住耳朵，不去听那个不停地警告我离别就要临近、悲哀正在到来的声音。用完茶点，菲尔菲克斯太太拿出她的编织活，我在她旁边一个矮的座位上坐下，阿黛勒跪在地毯上，紧紧依偎着我。这种相亲相爱的感觉，就像金色光环围绕着我们。我默默地祈祷，但愿我们不要太远太早地分离。我们这样坐着的时候，罗切斯特先生不声不响地进来了，他看看我们，似乎为如此亲密的欢聚景象感到高兴。他说他猜想老太太现在该满意了，因为养女回来了；还补充说，他看见阿黛勒恨不得把她的英国小妈妈一口吞下去。这时，我几乎大胆地希望，即使在他结婚以后，他也会让我们在他的保护下一块儿团聚在某个地方，而不是让我们完全远离他的阳光照射。
我回桑菲尔德府以后的两个星期竟什么动静也没有。主人的婚事也没人提起；也没看见在为这件事做什么准备。差不多每天我都要问菲尔菲克斯太太听到什么确切的消息没有，她总是回答说没有。她说，有一次她确实问了罗切斯特先生，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把新娘接回家；可他总是以一个玩笑或扮一个鬼脸来回答她。她不懂他的意思。
有一件事让我感到特别怪，那就是没有来来去去的奔波，他没有去拜访英格拉姆庄园。其实英格拉姆庄园是在二十英里以外与另外一个郡的交界处，可是对于一个热恋中的爱人来说，这点距离又算得了什么呢？对于像罗切斯特先生这样一个熟练强悍的骑手来说，不过是一个上午的路程罢了。我开始抱有我不该有的希望：这门亲事吹了；传言弄错了，他们某一方或双方改了主意。我常常观察主人的脸色，看他是不是有悲伤或暴怒之色，可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没有愁容，满面喜色。即使我和我的学生跟他在一块儿时，如果我无精打采，情绪低落，他反而笑逐颜开。他从来没有这样频繁地叫我到他那里去过，并且我去了后，他也从来没有这样和蔼可亲地对待过┪摇—还有，上帝！我也从未如此地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