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好主意!”叶尔马琴科兴奋地喊道,“分给工人和居民,谁想要就给谁,至少在他们忍无可忍时可以对付对付德国佬。明摆着的事情,德国人来了老百姓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走投无路时,人们就会拿起武器反抗。斯特鲁日科夫说得对,分掉!要是能运一部分到农村去就更棒了,农民会藏得更加严密。一旦德国佬逼得老百姓倾家荡产,嗨,这些枪支就派上大用处了!”
布尔加科夫笑道:
“不过,德国佬会下令收缴枪支的。大家还会交出去的。”
叶尔马琴科反驳道: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交出去的。有的人交,有的人就会藏起来不交。”
布尔加科夫用征求意见的目光将大家扫视了一遍。
“把枪分掉。”年轻的工人也支持叶尔马琴科和斯鲁日科夫的意见。
“好,那就把枪支分发出去。”布尔加科夫也同意了。他说着,从桌子旁站了起来。“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讨论完了。天亮之前,我们还可以休息一下。要是朱赫来到了,让他到我这儿来一趟,我和他谈谈。叶尔马琴科,你去查查岗吧!”
大家都走了后,布尔加科夫走进隔壁的原主人的卧室,把大衣铺在床垫上,躺了下来。
早晨,保尔从电厂下班回家,他在电厂做司炉助手已经整整一年了。
今天城里热闹非凡,保尔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路上他碰见许多扛着一枝、两枝甚至三枝步枪的居民。保尔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急忙向家里奔去。在列辛斯基庄园旁边,他看见昨天遇见的那些人正跨上马,准备出发。
保尔跑进屋里,慌忙洗了把脸,听母亲说阿尔乔姆还没回来,就又冲了出去,向住在城市另一端的谢廖扎·布鲁兹扎克家奔去。
谢廖扎的父亲是个副司机,他有一幢房子和一份小小的家业。谢廖扎也不在家,他的母亲长得又白又胖,不满地看了保尔一眼,说道:
“鬼知道他在哪儿!天还没亮就像抽风似地跑了,说是什么地方在发枪,他肯定就在那儿。真该收拾收拾你们这伙鼻涕王,太不像话了,真没办法。人才比尿壶高上两寸,也要去领枪。哪怕他只带一粒子弹回家,我也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拿,你还得为他担惊受怕。你干吗,也想去领枪?”
保尔已经懒得听谢廖扎母亲的唠叨了,三两步就窜到了街上。
路上,保尔又看见一个人,两肩各扛着一枝步枪。他急忙走上前去,问道:
“大叔,请问,你从哪儿搞到的枪呀?”
“维尔霍维那大街,那儿正发着呢。”
保尔撒腿就向维尔霍维那大街跑去。跑过两条街道,他撞上一个男孩拖着重重的、带刺刀的步枪。保尔拦住他,问:
“你在哪儿弄到的枪?”
“在学校对面,游击队发的,不过已经没有了,全发光了。发了整整一夜,现在只剩下一堆空箱子了。这是我弄的第二枝了。”小男孩得意洋洋地说。
这消息让保尔十分沮丧。
“哎呀,真糟糕!早知这事,我直接上那儿去就好了,真不该先回家!”他失望极了。“我怎么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突然,保尔灵机一动,猛地转过身来,几个箭步就追上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小男孩,猛地夺过他手中的枪。
“你已经有了一枝,够了。这一枝应该是我的。”保尔用不容反驳的口气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的拦路抢枪激怒了小男孩,他向保尔扑了过去。保尔后退一步,举起刺刀,吼道:
“走开!否则给你一下子!”
小男孩懊恼得哭了起来,他虽然气愤不平,但也毫无办法,只得骂骂咧咧地转身跑了。保尔心满意足地跑回家去;他跳过栅栏,跑进小板棚,把劫来的枪藏在屋顶的大梁上,然后,开心地吹着口哨,进了屋子。
在乌克兰,在舍佩托夫卡这样的小城里,夏日的夜晚十分迷人;小城的中心是市区,四郊是一片农舍。
夏季宁静的夜晚,青年人都走出家门。姑娘和小伙子们或三五一群,或成双成对地坐在自家的台阶旁,坐在花园或庭院里,有时就坐在建筑用的圆木堆上,甚至就在大街上。歌声、欢笑声此起彼伏。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满天的繁星犹如萤火虫一般,在天边时隐时现,谈笑声被传得老远老远……
保尔喜欢拉手风琴。他总爱珍惜地把自己那台维也纳产、音色优美的双键钮手风琴放在膝盖上,灵活的手指轻轻地触动着琴键,由上至下迅速移动,弹奏出一连串的滑音。低音键一声和弦,一首欢快的乐曲就飞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