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北国,总少些江南女子的细腻,婉约。前几时,听约有雨,内心不禁怦然,暂且,此街为巷,独闺小楼听雨。
——序
也不曾记得几何时,突然对雨生出了一丝朦胧的情感,忽然想雨清凉的手指触摸我的脸颊,乘在一顶花伞下,笑颦俯身,采摘簇拥娇朵。
茗 雨
总认为,精茶道者必精于茗。茶之优劣,不仅仅局促于叶之精糙,品一杯香茗,水乃居重。只要略喜品茶者都知,泡茶之水有三大精髓:一,悠悠山泉之水;二,晨起花露之水;三,便是这潇潇夏雨之水。适值几天燥热,听那草木亦有些干渴,于是,便急切祈盼这上水茗雨。
正午刚过,辣辣的太阳却焉时暗了下来,天幕下垂。没有经过太多的出场白,夏雨便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闪现出来,洋洋洒洒的声音从远方飘来,一串串水晶项链遮在眼前朦朦胧胧。我将双手张开,使劲地向外探去,一滴滴雨珠就这么毫不客气,重重地划过我的手心,旋转,蒂落,遂尔溅起大片水花。整整旱了一年了,收成寥寥。夏雨将他们脸上原有的阴霾一扫而过,每个人地莫名地喜悦,莫名地兴奋。这是,我恍然想起了些什么,转入楼阁,取出自己曾经至爱的愿望瓶,升入雨帘,看着瓶壁上溅起的滴滴晶莹的液体顺着流下,我的手在颤抖着。
哗啦啦地,不带有丝毫的掩饰,不带有半分的虚伪。我静静的闭上了眼,心里却默默地想着,这一切,是否宣告着夏天的终结?心里不觉几分隐伤。蓦地睁开眼,远处,那一片片绽起的水花竟可比白莲般魅人,隐隐地,暗香来。焕然之间,竟好像真正品得香茗。夏雨?茗雨?呵呵,倒不如该为茗夏之雨。
喑 雨
从正午一直下到现在,我却急躁不安起来。雨不累吗?它潇洒的歌声此时何去?断断续续,渐渐喑哑歌不成调子。我的心莫名的刺痛。我执着伞,冲向楼下。雨滴的声音透过伞架上薄薄的那层膜,一下下震动着我的心,断断续续,柔弱无力,似乎在告诉我,不要用伞来抵挡它,拒绝它!也许我知悉了它的用意,我用力地抛开头顶上的伞。瞬时,雨倾盆而下,我仰面,雨用力地拍打着我的面庞,顺着脖颈,流下。我感到自己的眼角隐隐淌出了些什么,可究竟淌出了些什么,我却无法得知。
“喑哑”—“迎迓”,对!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雨用喑哑的声音恳求我的接近,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他是让我“迎迓”!夜很黑,我的全身都被雨淋透了,身体里却有一种热量慢慢积蓄,勃发。雨此时,渐渐稀落下来,我明白,它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静谧里,弥漫着无可抑制的凄凉:
“当我年轻的时候,
在生活的海洋中,偶尔抬头
遥望六十岁,像遥望
一个远在异国的港口
经历了狂风暴雨,惊涛骇浪
而今我到达了,
有时回头遥望我年轻的时候,
像遥望迷失在烟雾中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