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从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孩,可是身体上的残缺并没有让我拥有更多的关爱,反而让所有人渐渐离我远去。所有的人,都不愿与我为伴,把我当成一个会传染的病毒,都想离我远远的。记忆里,只有那个破旧的布布熊陪着我,棕色且凌乱的绒毛胡乱地扎着一个蝴蝶结,鼻子,眼睛都已经磨得掉颜色了,可是,我还是喜欢它,一如既往地喜欢它。
医院里,一个瘦小的孩子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安静地看着身边熟睡的妈妈。苍白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一丝红润。
"小黎,你醒啦?"妈妈醒来了,看见自己柔弱的女儿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不觉有点儿不好意思。
"妈妈,我吵醒你了吗?"女孩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语气温柔至极。
"没有,你快点休息吧!"说着,妈妈连忙把女孩滑下的棉被重新盖好,并嘱咐道:"可不许乱走噢,安静地躺在床上知道吗?"
女孩微微点点头,有人关心自己,真好!
"妈妈,您快回去休息吧,我行的!"妈妈眼角的鱼尾纹似乎更深了一点,皱纹隐约看得见。
"嗯……好吧!"稍稍犹豫了一会,妈妈终于点头了,她很累,需要休息。
透过窗,可以看见妈妈渐渐缩小的背影,一点一点儿淹没在人海中。
"护士姐姐,这次多久出去?"小女孩的脸蛋出现了与年龄不相般的成熟,淡定地看着眼前的护士姐姐。
医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难闻的消毒水味道和遍布的白色药罐让我头晕,白色,白色,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的。
我的世界,白色的。
我就是小黎,一个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孩。
药味的苦涩快让我忘记了糖果是否还是甜蜜的了,紧密的窗帘让我想象不出阳光的样子。
白色,我的世界就只有白色。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用品,白色药罐,白色的病号服,白色的消毒水瓶子……
医院,比家更让我有安全感。
家,我甚至忘记了家是什么样子的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医院的一切,包括令人窒息的空气。
破旧的布布熊还躺在我的病床上,无力地垂着它已破废的双手。
甚至,最熟悉的人不是亲人,而是医生。
经常不定期地晕倒,不定期的来到医院,再出去,再进来,又出去又进来,循环,一直循环。
以你所见的,我根本就没有朋友。
所有的人看到我都躲得远远的,有多远躲多远。大家都把我当成了会被传染的病毒,都想远离我。
我的世界,从来就只有一个人,只能有一个人。
书包里还有备用的几瓶急性心脏病药,还有白色的手帕,以备以后昏倒之用。
这个所谓充满爱的世界,真是荒唐得可笑,每个人都虚荣得要命,今天跟你无话不说,说不定明天就反目成仇。
所谓的好朋友,只不过互相欺骗罢了。
世界上仅存的良知,我还未发现。世界上的虚伪与愚蠢现得暴露无疑。
患有心脏病不是我的错,是上帝开了一个玩笑。
(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