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献虚无<一>

敬献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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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清亮的眸子一直闪烁在我生命的长河中，注视我心的每一次跳动。 　

　　  　

　　小墨问我最喜欢什么，我说泰迪熊。她咯咯咯咯咯地笑着，笑话我这么大了还喜欢这种毛绒玩具。在回答的时候我想到了你，然后我想起我说过的，要记录一些事情。于是我对小墨说，陪我去买信纸。她又嘲笑我，你要写给哪个帅哥呢。我说写给空气。她又笑。她那么爱笑，我最喜欢这样的她。 　

　　但是我想我并没有说错呢，我就是写给空气，写给与空气融为一体的你。 　

　　  　

　　我和小墨走进那家“街角小店”，我忘记以前有没有和你来过这里。这是我最喜欢的饰品店。尽管它在那样繁华的街道上，与那些装潢华丽的店面相比，微小得不值一提。但是我喜欢店主温暖的笑容，她满是笑意的眼睛和你那么像。我们都叫她阿安。 　

　　很多事情因为你而变得不同了。 　

　　阿安在收银台后面看一本杂志，那是你看了一半的小说。看到我们进来，她懒懒地笑了一下，依然是阳光的。你们在一起生活的那几年，对彼此性格有着多么根深蒂固的影响。 　

　　我挑了一本蓝色的信纸。阿安说那和曾经你头顶上的那方天空是一样的颜色，我想你既然喜欢那个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一定也喜欢那里天空单纯的色调。 　

　　小墨在回去的路上不断地问我“维叶是谁”，我只是说家里的一个亲戚。不能被理解的东西，说出来只是被耻笑。 　

　　白色的宿舍楼蓦然跳了出来，我对小墨说我先上去了，然后走上楼梯。 　

　　  　

　　一级一级地踏上楼梯，想起你告诉过我，脚踏实地才是真，可是你对于这个世界，却是那么不真实。 　

　　我没有吃饭，就拿起笔给你写信了。也许那根本就不算是信，只能算是我一时兴起的碎碎念，亦或说，是对我当初承诺的兑现。 　

　　“亲爱的维叶：” 　

　　接下来该怎么写。 　

　　那么，从相逢开始吧。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那天我和父母赌气，带了我所有的私房钱从家里逃出来，并不知道要前往哪里，在码头跳上一艘船。 　

　　船上很空，乘客和空间不成正比。我找了个看起来安全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居然忘记了我晕船的。那天的风浪很大，船在海上左右摇晃，我有点难受了。于是我走上甲板，想吹吹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黑夜里的海汹涌澎湃，激越得无法形容。我迷茫地看着远方的一点光亮，也许那是灯塔，我不知道。 　

　　也就是在这时你出现。 　

　　你忽然就站在了我的面前，那时我真的把你当成真实的人。那瞬间的我恐慌无从描述，但是在大海上从天而降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你只是笑，不说话，眼睛和灯一样亮。 　

　　风一阵一阵地吹来，提醒我这是现实。我不能相信我的眼睛，我想它们欺骗了我。 　

　　很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唯风，你这样父母该有多担心。” 　

　　噢，父母。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十点半。他们是不是在街上疯狂地找我呢，像电视上看到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一样。 　

　　“唯风，回去吧。” 　

　　“你是谁？”我还是不能相信这是现实，也许是我今天太累了，产生幻觉了。 　

　　“这不重要。真的。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虚无，你会相信吗？回去吧，我是虚无，这个世界是现实，不管你多么任性，你的父母依然爱你。你想不到现在的他们有多么担心。” 　

　　  　

　　然后你凭空消失在我眼前。甲板上依然只有我一个人，远处的灯光渐愈清晰，身后传来广播的声音：“第一站到了，要下船的乘客做好准备。我们的船要在这里停留一宿。” 　

　　我神差鬼使地在第一站下了船。连夜坐车赶回我居住的城市。被你说中了，爸爸妈妈真的很担心。看到我，从来不在我面前流泪的爸爸都哭了。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拥抱着妈妈。 　

　　然后想了想今晚的奇遇，也许是宿命。累了，躺到床上就沉沉睡去。 　

　　天边已经泛起白光，我想那时，你一定在窗外，微笑看我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