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自己只是想要在结局的时候斡旋,让这样的漩涡不那么激烈,讲自己撞击到不知名的地方,生不如死地挣扎着求生。
然后,结局,何时才是结局。在一个句号画下的时候,不是正预示着下一个故事的开始。于是我们只能够这样,毫无停留地继续走下去,一字一句就像我们脚下的路,走的跌撞却是义不容辞。
许欢将我送回家,一路上笑颜无数,而当我微微偏侧过头去看她时,也会被她隐藏在微棕的长发里的那透明的耳朵所撼动。她的浑身上下似乎都是那样干净,让我有些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但却只要想到Younger说的,“你和许欢是不同世界的人。”,自己也会不由自已地开始疼痛起来,我多么想走进他们的世界,却总是无奈地徘徊在外,也许只是内心在无意识地抗卫,怕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人,接触会让自己伤痕累累的人。
那么也罢了吧,能把那么多人挽留在自己身边,即使她是多么令自己热爱的人也是没办法的吧,想挽留却挽留不住虽是我不想要的却也必须做到的吧。
“林塔,就送你到这了哦。”许欢将我送到离家不远的街道转角,笑着跟我说,“抱歉今天没有带你去玩,改天吧,再不回去里宸会杀了我的,哈哈。而且,既然里宸不希望在你生病的时候出现在‘北汐’,那么就要好好调养身体,再来一起奋战。”
她说完后,抬起手向我挥了两下,然后转身欲离去。
“许欢,”我却唤住她的脚步,“我和你,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吗。”
她听完后,似乎有些郑重其事地转过身来,然后拥抱我,毫无保留般:“林塔,你是那样干净,我们,都不想让你变得像我们一样肮脏,为了在这个世界里有个立足之地而不顾一切。我们间接制造了多少悲泣,间接害了多少人没了性命和工作,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些场景都是你不能想象的。”
“所以,”她停顿了一下,仍旧抱着我,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嘴里吐出的热情让我不自在,“请你一定要,活出自我。不要像我们一样,脏,却只能继续脏下去,毫无办法。”
她说完后,仿佛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我,笑着转身走开。
许欢,我多么多么想,挽留住你,多么想告诉我,我也和你们一样脏,一样任性,一样像个孩子只知道逃避。
可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却始终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好看的背影,一步一步地离我远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成了一个雕塑,发不出声音,不能作出任何挽留的动作,只能将话吞下,闷在心里,浑身的力气都丧失,满眼空洞地看着她,仿佛看着未来的某一点逐渐地人间蒸发。
她的背影已经模糊不清,然后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转身,向家门口走去。我多么也想,就这样彻底地走出一个浑浊的世界,带着自认为浑浊的人,一起走进我和他们一直企盼的未来。
进了门口,仍旧是莫莫一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我进来了,也只是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看不算能让人入迷的电视剧。
我刚想开口,莫莫便控制手中的遥控器,将彩色的电视变成了黑暗的色彩。空气中仿佛还遗留着刚才的活跃气氛,却让我嗅出了一点沉闷的气味。
“林塔。”莫莫看着手中的遥控器,仿佛想钻研透彻的样子,“不要把我赶出你的世界,好不好。”
“莫莫……”我有些于心不忍,她仍旧是知道我想说些什么。
“我仍然记得,那天,我咬着棒棒糖让你和我玩,而你眼里黯然空洞的模样,却让我知道一个成熟孩子的悲哀。我告诉自己你不过是和我同龄的孩子,可是你经历的仿佛比我多很多,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样才能背负那么多的重担……”恍惚着,仿佛错觉般看见一滴泪滴在她手中的遥控器上,她的手紧紧攥着遥控器,眼神却没有移开它,仍旧自言自语般,“我多么想像你一样,对整个世界麻木,那样就可以承受父亲抛弃我和母亲的消息,就可以真正地告诉自己无论怎么找都不会再找到父亲的人影。你多么令我羡慕,你知道吗。只要长大了,自己就可以不会再任性,不会再小孩子气,不会再想着某天对父母的撒娇,不会再做很多自己想起来都会发笑的事情……”
“莫莫,”我边说,便向她的位置走去,然后坐在她身旁,“你更是我所羡慕的,你那样清澈,就像个真正的孩子,会抱怨会哭诉,会难过会开心,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都是我从小到大都不能做到的事情。”我抬起手,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世界,那是我最想追逐的清澈。等我处理完了那些事情,我就会去找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却突然转头,将视线移在我的脸上:“林塔,一定要来找我。不要让我一直等你们的身影出现。”
我轻笑着拥抱住她,突然想告诉她很多,想让她知道我的所有事情,第一次倾诉欲那么强盛,只是为了想让她安心地离开,不想让自己像抛弃了一个依赖自己的妹妹一样自责。
这个世界仍旧在兜兜转转地旋转个不停,永无止境,我仍旧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尽全力奔跑了那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在那么多人的期望中毫无犹豫地长大,毫无犹豫地背负那么多。
只要告别自己不想污染的人,在把一切的污浊丢弃掉后,我一定会去寻找,自己心中最清澈的那层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