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暖夹带着点微凉的晨光洒在身上,空气中凝聚着一种懒散的味道。
里宸突然来找我,把一把我想忘却却拼命忘不了的钥匙放在我的手心里,上面刻着XM的两个字母。我抬起头看他,他也正似乎凝聚所有力量,只为了看清我的眼眸。
“去吧,面对所有虽是你的灾难,但,我会同你一起承受。”
我怔住,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那把有些许锈迹的钥匙,似乎被贴服了所有的微菌,慢慢地变成一种能迅速将人变得苍白到无力的病毒。
又一次强烈的不安袭来,我摇头,坚毅地摇头,将目光移向地板,“不,我不去。”
我似乎感觉得到,他的眉头渐渐蹩住,好听的声音却让我觉得像是法官在宣判死刑犯人得到极刑般,令人无助,令人绝望。
“这不是你想要的。我们一起去。一起。”
然后,不由分说地拉住我的手臂,温暖的温度却让我手臂上的皮肤感到一阵冰凉,似乎比北极更加难受着的寒冷。
出门时,我仓皇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夏妙,她的笑不知为何,猛然变得悲伤,眼神里带着清澈的愧疚,还有淡淡的责备。
仿佛被这样的眼神击中,我满脑子的空白,满脑子回荡着临走前,她看着我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夏妙,对不起,我是真的不想面对,真的不想。
余光中仿佛感觉到里宸的注视,仿佛仍然听到如梦中一般一阵阵的叹息,一直这样的继续下去,没有停止的迹象,也似乎不会停止,就这样叹息到我死去,皱着眉头难过地死去。
“里宸,里宸……”我的嗓音似乎变了音,“我不去,不去,求你……”哀求,乞求。但此刻我不管什么尊严,我只是不想面对,所有的所有。
“林塔,你必须去。这是必须。”他仍旧拉着我往前走。我回过头,想找到些什么帮助,能使我逃离这如噩耗般的灾难。
接着,我看到了莫莫,她在微笑,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责备,没有任何的内疚,只是淡淡的注视。
是呵,林塔,你给了莫莫多大的勇气,能让她在你身边稍微地,坚定地站住脚。你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她在看着你的呀,她给你的注视就如同你给她的注视吧。为什么要让她失望呢,不可以让她失望的。
你必须记住,你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勇气。
想着想着,我反抓住里宸的手,不再惊慌失措,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仿佛深不可测的无底洞。我知道它有多黑暗,有多会让我多痛苦地死亡。
我似乎感觉到里宸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这样,跟我并肩走着,一步一步,沉稳的不像话,让我感觉一阵坚毅的安全,让我放松,让我不再紧张。
来到昔日和夏妙一起居住的公寓,一切仍然没有改变。房间里仍旧是惨淡的白,一切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我从没来这里居住过,也从来没有和夏妙发生的一切故事。
我径直走到夏妙的房间里,仍然是一种牵引力十足的感觉,引导着我。
我想我即将要知道那个,我一直逃避,却一直好奇的真相了吧。
这种预感让我突然之间手足无措,从来没有进过夏妙的房间,我一直感觉自己给她的是尊重,我不想探究别人的隐私,我觉得那是一种对别人的不尊重。如果我的隐私被人看见,恐怕是比浑身赤裸裸地面对所有人,还要更加令人无地自容的吧。
打开房门,门慢慢地被我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声,让我似乎瞬间耳鸣,周围一片寂静,似乎就连里宸轻微的急促呼吸声都消失。
夏妙的房间简单的布置,就像墙壁上苍白的简单。
书柜上,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她和他,笑的漂亮到不像话,笑的让我看来,居然是一种无法触碰的幸福。
阳光从夏妙房间里的窗户洒进来,照在我身上,直直地射进我的瞳孔,我能够感觉,瞳孔的瞬间缩小,给的我是多么无法言喻的疼痛。
我挪动脚步,斑驳的光影在我身上不断地穿梭而移动着,我抿着下唇,微皱起眉头,缓缓拿起书柜上的相框,越仔细地端详,越让我难过,越让我无法呼吸,逼近着窒息着死亡。
她笑得真的很好看,是初次见面时所没有的单纯和清澈,她紧紧地和他依靠,靠在一起,像是无法分开的一体。他挽着她的肩膀,想是想要用尽毕生的精力将两个人的幸福紧紧地栓在一起。她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上,他的肩膀,稍微的沾染上她乌黑的长发。
就这样清澈的,美好的,单纯的幸福。
就这样像一朵花,湛然而又单纯地开放。
但那是罂粟吧,很美很美,无法言喻的如同阳光,淡然微笑却令人窒息的心动,可是,它却让我迷失在他们之间的幸福中,无法抽身,迷迷茫茫,莽莽苍苍。
那是他们的城堡,那是他们所一砖一瓦建设的迷宫。她将我引入,看着我迷路,看着我受伤,却巧笑嫣然地与他肩并肩地站在一起。我看着他们,站在城堡的顶端。我虽极力地想进去,却进不去,也出不来。
里宸有力的双手,紧紧地钳住我的肩膀,似乎想给我倾注所有的力量。
“你的父亲,就是她的一切。”
脑中停止了所有的思绪。只是望见,他们似乎站在天涯海角,看着我的天昏地暗,看着我失去所有后的手足无措,看着我就这样跌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