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村长外公
“周福田,周福田,过来打牌哦!”一声嘹亮的声响穿越空间的束缚,从村委传来。我便知晓,外公定是要和狐朋狗友们去寻欢作乐了。说是狐朋狗友,但由于我对此知晓甚少,又加上年幼无知,以及表哥的煽风点火,我们便如此称呼了。
我和表哥不约而同的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外公骑上那历尽沧桑的凤凰牌自行车,那早已成为一个时代的印记,如今也似乎销声匿迹了。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外公从那蜿蜒曲折的山路骑向村里。
回来之后有两种情况,倘若赢了些许钱,便会哼着小曲,兴高采烈的进来。如若时运不济,便会默默无闻地进来,伴随着一声声叹息,上桌吃饭,我们一也不敢过问,心中也有数,便只是低头不语,随之心伤。
听母亲讲,外公当了十几年村长,一直勤勤恳恳,老实本分,做人做事都是踏踏实实。我虽未曾见过,但也从亲戚朋友以及村里人对外公尊重的态度中得到了印证。按理来说,当上了村长,此前又当过兵,摸过重机枪,还是党员,虽说不见得大富大贵,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外公家建的离村委这么远,还这么偏僻。
一次夜晚,当时手机没有这么发达,我们便躺在床上拉家常,无意间聊到外公以前当村长的事。“见多识广”的表哥便顺水推舟的说出了,那件令我唏嘘不已的事情。
当年,外公每个月工资也就几十块钱,逢年过节才能有点腥荤的东西上桌,平常便就是吃点绿色食品。然而,当村上需要募捐修桥时,他斩钉截铁的拿出了积攒已久的300元,那可是几年的积蓄,他说:他是党员,又是村长,必须起带头作用。不过,除了那一时的风光和刻在石碑上的纪念名,似乎也没有什么了,我曾问外公:“外公,你捐那么多钱不心疼吗?可以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呢。”外公抚着我脑袋笑道:“傻小子,就知道吃,那个可是大事,延误不得。”我当时只觉得外公迂腐不堪,不食人间烟火,便哼的一声扭头而走。外公也无奈的笑了笑,紧接着便是声声叹息,似笑非笑,似苦非苦。多年后的今天,我回味起来,五味杂陈。
此外,听表哥说,外公以前有几个月工资没发到,等外公退任后发到新任村长手中了,外公也没有计较那么多,只不过舅舅却不依不饶,几年前便争吵着要回来了,一千多块钱,不算多,也算是一份慰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