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最美的树,是老家的批把树。
它仅比我大一岁,不粗不壮,不高不大。我一踮脚,一伸手,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触到枝梢。每每到了五六月,外婆便带着我,去摘那香甜的批杷。
那金黄的批把,如海边小城夜空的星——数不清。外婆带着我,摘下那些批杷。两指一捏果根软而绒的茎,轻轻一扭,便摘下一个,投入竹篓中。不一会儿,树上便只剩青的了。我踮脚伸手,还想把青的摘下来。外婆却把我抱到一旁,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这个吃不得:还没熟呢!”
我“嗯,嗯”地答应着,望着竹篓中成熟了的批杷,馋得口水直咽。外婆见了,笑着说:“好了,别馋了。外婆现在就给你洗批杷。”
我高兴得直跳。外婆走到抽水机旁,叫我放下装批把的竹篓,一手压着水,另一手拿一个批把,反复在手心里转,用指肚一遍遍地摩着,用指甲轻刮表皮,再递给我。
我一边接,一边吃。剥开表皮,拧去果茎,里边便是金黄的、水灵灵的果肉了。咬上一口,清凉而又甜脆,酷暑一消而散。
我就是这样,贪焚地享受着批把的甜、外婆的爱。外婆一回头,见我吃得那样香甜,笑得脸上的皱纹变成了绽放的菊花。
批杷树下,凉风阵阵,吹来了外婆的笑,也吹来了我香而甜的童年。